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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床下的柜子里、箱子裡,全部都是『他』和謝慈在一起日日夜夜的相片。
那些照片是他能夠繼續堅持下去的一切動力。
齊景澄只是承載著他與謝慈的愛的軀殼。
徐和韻有時候覺得自己已經不是正常狀態下的人類了,他扭曲、瘋狂,像是沼澤中爬出的怪物。
能救他的只有謝慈。
只有謝慈。
電話的震動聲在屋內響起,謝慈抬眸看去,是齊景澄。
齊景澄正垂眸看著手機,男人英俊的眉眼微皺,他下意識看了眼謝慈,發現妻子正在看著他,猶豫了一下,他語氣中有些歉意:「阿慈,你們先玩會兒,我這邊有點事務,先去處理一下。有客戶來了,正好就在山莊裡。」
謝慈精緻柔順的眉眼籠著一層細雪般的柔光,他並未多問什麼,只是貼心的道:「好,你先去,飯點也別忘了,多少吃一點,如果吃不慣就打電話給我,我給你做一些送去也行。」
齊景澄向來沉穩的眼也柔和了幾分,他克制的握了握青年修長的指,薄厚適宜的唇動了一下,一瞬間似乎叫人覺得,他想吻一吻眼前的他的愛人。
但他還是忍住了,低聲同謝慈保證他一定很快就會回來。
徐和韻在一旁看著這對分別的情人,扯了扯唇,黑色的瞳孔顯出幾分陰詭的冷色,他的眉眼依舊是笑著的,卻莫名叫人生出一股瑟縮感。
但這種冷色在齊景澄看過來的時候,卻一瞬間消失殆盡。
齊景澄說:「和韻,你有空就帶著阿慈去周邊玩玩看看,我很快就回來跟你們會和。」
徐和韻當然滿口答應,他甚至擔心齊景澄改口,一瞬間便應了一下。
謝慈唇邊的笑容淡了幾分,黑色的眸底閃過一抹暗色。
他想,齊景澄這人說他蠢也不蠢,但明顯還是太過依賴原主的記憶,這種時候上趕著把老婆往外推的舉動回頭想起來得給氣心梗了吧?
該給他個表情包,這綠帽我親手戴了jpg.
謝慈面上暈著淺淺的笑,他依舊是一副極為依賴丈夫、聽著丈夫話的妻子模樣,可一瞬間這溫順的模樣卻又好似一張厚厚的戲劇臉譜。
誰都窺探不到他的心。
丈夫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謝慈唇邊最後一抹笑意隱匿了行蹤,他黑色的眼十分平靜的看了眼徐和韻,道:「徐和韻,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先回去吧。」
趕客的意思很明顯,徐和韻卻並不在意,他甚至能厚著臉皮,帶著笑意道:「阿慈,這還沒到中午呢。景澄也說了,不能總讓你一個人待在屋裡。」
青年輕輕抿起肉粉色的唇,他有些不悅,態度在面對徐和韻時轉變的十分明顯。是一種藏在溫柔皮下的不耐煩。
他說:「過一會兒我會出去散步。」
謝慈說完後頓了一下,其實這幾年來他一直都清楚徐和韻的厚臉皮,對方好像對他不給面子的態度毫不在意,甚至有一種愈挫愈勇的感覺。
就像是將他當做了一座想要攻克攀越的高山,非要將他的態度軟化下來才好。
謝慈很厭煩對方這樣的行為,徐和韻如今不論在他身前如何伏低做小,他也依舊只能記得對方開始時候惡劣嘲諷的模樣。
於是,青年又補充強調了一句:「我想先休息一會兒···只有我們兩個人待在房間裡並不合適。」
謝慈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了,甚至暗指當初徐和韻追求過他的事。
徐和韻的笑容卻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甚至在謝慈話音剛落的時候還有心情不長眼色的開玩笑道:「不合適?阿慈,我們都這麼久的朋友了,都是男性,有什麼不合適的?景澄都不會多想,你只是想太多了。」
他避而不談當初追求過謝慈的事,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徐和韻黑色的眼落在微微亮起的手機屏幕上,他隨意的按動了兩下,又不動聲色的放下。
謝慈皺眉,溫和的氣質都冷卻了幾分,他剛想說什麼,卻被手機微微震動的聲音止住了。
青年點開手機,是一條陌生號碼的信息。
他有一種微妙的預感,這種感覺十分糟糕,灼心的感覺像是黑色的幕布化作沼澤中的蛇類,長著獠牙朝他撲來一般。
他的牙齒控制不住的打戰。
陌生號碼發來了好幾條信息,謝慈並不想點開看,可那些糟糕的記憶卻讓他無法控制腦海中疑神疑鬼的畫面。
關於丈夫背叛的畫面。
謝慈抖著手點開信息,他知道發來消息的人必然包藏禍心,可他沒法視而不見。
就像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卻依然不敢同丈夫開誠布公的說明一切。
手機屏幕上彈出來的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背景有些眼熟,就在這座山莊裡,他的丈夫背對著鏡頭,對方穿著今早剛換上的淺灰色運動裝,十分日常,領口的拉鏈還是對方哄著他早上拉上去的。
只是此時的丈夫有力的臂彎被另外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挽住了,是另一個長相顯得貴氣又天真的青年。
那青年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氣質驕傲又明媚,像天上的驕陽。
此時他看著丈夫,眼中大概是帶著幾分愛慕和崇拜的。
他們的動作親密又自然,像一對真心相愛的伴侶。謝慈看不清丈夫面上的表情,但這樣曖昧的氛圍卻叫他不得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