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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生出幾分從未有過的自卑感。
他不過一介布衣出生,謝慈是尊貴的、高高在上、嬌養長大的小侯爺,他就是當對方腳下的一條狗都招人嫌。
如今明月竟要朝他奔來,對他表明心意。
沈棠之呼吸紊亂,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茶色的眸子中帶著莫名的情緒盯著謝慈道:「好,小侯爺不後悔嗎?」
他的身份實在是太過卑微,沒有什麼功名在身,家中也是一貧如洗,便是給謝侯爺當個通房都不夠格。
謝慈根本就不知道沈棠之能想到這一茬,謝小侯爺只當對方是個關係不錯的友人而已,他只是問問對方要不要同他一起出去玩,可不算『邀請』。
兩人的想法完全南轅北轍,卻都各自滿意。
謝慈一日都表現的安分極了,他是特意探查過的,謝池今晚去宮中交付什麼奏摺,沒空管他,今天他就是自由的了!
謝慈特意讓自己的心腹小廝悄悄去通知那些紈絝好友們晚間一同出來玩樂,畢竟說來也有一月沒跟他們鬼混了,謝慈也甚是想念。
當然,主要是那些場合人多才熱鬧有意思,一個人聽歌看曲兒多沒意思。
天色昏黑,謝慈大搖大擺的去了西苑,果然看到了在西苑門口等著他的沈棠之。
對方難得穿著一身稍艷的檀色長袍,頭上發冠束的髮絲分毫不亂,腰間垂著一塊成色尚好的玉佩,襯的他愈發書生文雅,手執一柄短扇,平添幾分風流。
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
謝慈笑他:「沈棠之,你也沒那么正經嘛,平時就端著,現在暴露本性了吧?」
沈棠之抿唇,頸側漫上幾分紅暈,大約是有些不好意思。
謝慈沒注意到沈棠之眼中愈發明顯的愛慕之意,他哥倆好的帶著沈棠之大搖大擺的就上街了。
因為是一年一度的煙花會,街道上年輕的男男女女格外多,大約都是想覓得良緣。
謝慈長相俊俏漂亮,眉眼比之描摹的畫中仙還要出色,珍珠白色的頸在微光的黑夜下格外顯眼,唇若塗丹,剛出街沒一會兒便碰上好幾位閨秀小姐示愛,甚至還有些長相風流的男子。
謝慈還沒來得及拒絕,他身側的沈棠之便緊緊扣住了他的手腕,面色難得冷淡的對來人道:「抱歉。」
只一句話便讓那些閨秀與男子心生退意。
謝慈沒多想,只以為沈棠之是擔心他被人騷擾,便由著對方牽著自己的手。
謝慈一心想快些去紅樓逍遙快活,但還沒走出兩步便聽街邊的幾人討論,說是丞相府那位嫡長公子要回皇城了。
說起丞相府,眾人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那位身體病弱、霽月光風的大公子。
這大公子名叫沈玉書,自幼體弱多病,但聰慧至極,約莫是七八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一位遊歷四方的行腳僧告訴丞相,這小公子命有大劫,若是繼續留在皇城只怕受不住龍氣。
只有將這小公子送去明遠寺帶髮修行,佛祖保佑,才能活得下來。
果然,丞相答應送小公子去明遠寺後,這小公子的病情馬上就好些了,燒也降下來。
自此,這沈玉書便被送去了明遠寺修行,多年不曾回皇城。
中途似乎是回了一日,被皇帝請入殿中宴席,沈玉書雖然遠離世家在寺廟修行,舉止卻比一般的世家子弟還要更加風雅一些,面對皇帝的問題也是對答如流。
據說他的相貌比之高山白雪還要雅致,連皇帝都贊其『高潔無涯,應是玉山在人間』。
今年這沈玉書修行的時間便到了期限,該回皇城了,也不知道多少少男少女的芳心會被其俘獲。
謝慈對這些流言不感興趣,但讓他感興趣的是那丞相家大公子的名字。
沈玉書。
是那個當初救他的小仙童嗎?
謝慈不常參加世家宴席,那些高高在上的才子們都瞧不起他,主要是他們在一起聚會總會弄些君子六藝的比拼,謝慈最不耐煩這些,出過一次丑後就再也沒去過第二次。是以他也不知道這丞相家體弱多病的大公子叫什麼名字。
沈棠之見謝慈走神,握著的手便稍稍用力。
前方的人群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馬匹車輪的聲音出現在鬧市,沈棠之護著謝慈往旁邊讓開一些。
一個做工極為精美的馬車從眾人眼前駛過,湖藍的車簾被一雙冷白修長的手骨輕輕挑起。
晚風吹過,那車窗中出現一張光風霽月、風雅冷淡的面容,像是皚皚白雪,叫人見之難忘。
人群中有人在竊竊私語。
「這不就是丞相府那位沈大公子嗎?」
「是叫沈玉書是吧?真不愧是世家公子,被陛下贊為皇城第一人,果真天下無雙。」
謝慈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胸口的心臟似乎在劇烈的跳動。
車窗中的玉人狹長的眼微轉,似乎與謝慈恰好對上。
謝慈腿上一軟,手指掐著沈棠之的胳膊,看著那逐漸遠去的馬車,聲音都有些失魂落魄的道:「沈棠之······」
「我好像對他一見鍾情了。」
第72章 第三隻備胎6
謝慈熟門熟路的帶著沈棠之往煙花柳巷鑽。
沈棠之表現的很奇怪, 一言不發,任由謝慈將他拉入紅樓。
謝慈本以為他這樣自詡正人君子的書生,即便心裡想來, 面子上大約也是要裝上一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