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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其餘一些小事情之外,幾個知府全部都在說一件事,難民變多。
城靜楓皺眉道:「從夏天乾旱到現在,一開始還能說是消息不及時或者下官瞞報,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有賑災,難民居然還在增加?」
許青竹剛剛看到的時候,也覺得有些不對,這個時候聽見師父這樣說,心中也對朝廷失了幾分信心。
「師父,這麼多難民都往我們這邊過來,會不會對您之前的布置有影響?」
城靜楓看著手下信件傳遞過來的情況,難民現在已經不僅是擊中在雲城外面了。
可能是因為難民越來越多,雲城外的資源已經不夠分了,有許多難民開始往北走,現在幾乎每個城池外面,都有難民的身影。
雲城是最多的,後面越來越少。
但是即使是最少的涼州城,外面也有了不少難民。
如果難民的數量繼續這樣增加下去,那可能多出來的麻煩還不止這一點。
城靜楓想了想道:「走,我們去城牆上看看情況。」
說著,就將舒服寬鬆的衣服,換成了今年新做的嫩綠垂袖煙緞攢珠裙,然後批了一件針構緙法雲肩。
出門上了馬車,就直奔著南城門去了。
等到了城門口,果然發現守衛比平時多了不少。
看來城外的流民數量,已經是能讓人戒備的那種了。
上到城牆上,俯瞰著城牆下的一片,稀稀拉拉的散開在各處,並不擁擠,相互之間似乎也在相互戒備著。
還能時不時看見,人群中有人朝著城門左邊的方向去,回來的人手上要麼提著不少水,要麼就是拿著濕淋淋的衣服。
城靜楓站在城牆上看了許久,發現目前到涼州城這邊的人,看起來還算是理智,應該大多數都是以家庭為單位,一大家子上十口人,上下三代。
放眼望向遠處,最後慢慢閉上眼睛。
重新進入這種天空視角之後,城靜楓發現,自己能看到的範圍,好像比之前大了許多。
隨著她到古代的時間越來越久,這種像是航拍器的天空視角不受控制,自己出現的頻率越來越低。
而且因為自己努力嘗試放出來,其實還是有點累的,所以她已經很久都沒有使用這個視角了。
不知道為什麼,範圍居然增長得這樣大。
她回憶起這段之間做過的事情,一時間也沒有頭緒。
視野一點點的往遠處探索,大約向前延伸到第三個城池就到極限了。
難民確實越來越多,她能看見的最遠的,城外已經是密密麻麻的,人和人之間,幾乎已經沒有辦法分出明顯一點的界限。
偷東西,搶食物,欺負弱小。
貪婪、欲望、罪惡都在悄無生氣的滋生。
她甚至已經能預料到,這群人餓急眼了之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了。
睜開眼睛,視野又回到了涼州城下。
現在就能鼓起勇氣,放棄前面城池的施粥,冒著未知的風險一個個前進,到最遠的涼州城來,應該是看見了人群中隱藏的危機了。
許青竹看見城牆下流民悽慘的樣子,說道:「天災真的是太可怕了,幸好我們有師父你。」
城靜楓道:「走吧。」
回去的路上,城靜楓道:「青竹你先回去,然後從庫房中取兩袋糧食出來,讓和農帶著幾個人,去城外施粥。」
許青竹點頭:「我回去就去找和農哥哥,師父你不回去嗎?」
城靜楓道:「我去一趟軍營,有些事情要和將軍商量一下。」
等馬車到了交叉路口,城靜楓將許青竹放下去。
然後馬車調轉方向,向著涼州大營駛去。
城靜楓回憶起剛剛看到的內容。
大批量的難民,顯然已經超出了負荷,僅僅靠著城外施粥,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的最低需求。
府衙中存糧有限,不可能無限供應,就算是有存糧的富戶,在面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輕易的拿出太多的糧食。
像是涼州城這邊,因為有前面幾個城池做緩衝,情況還算是好的,最外面的雲城,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有麻煩了。
馬車一路往涼州大營的方向行駛。
一路上,城靜楓還能清晰的聽到馬車外傳來的討論聲。
「這城外的難民越來越多了,你們有沒有感覺,最近水少得快了些。」
「我雲城那邊的親戚說,他們那邊更多,外面十多個施粥點,每天都不夠。」
「你說這些難民,也不可能趕他們走,也不可能把他們放進來,這要是等到冬天,涼州的冬天一來,是真的會凍死人的。」
「你還擔心別人,還是先擔心一下我們自己把,現在已經每天少吃了,但是也不知道存下來的糧食,夠不夠吃到乾旱結束。」
「別不知足了,要是沒有軍師提醒,我們說不定就和外面那些人一樣了。」
馬車從街道上穿過,路邊百姓們的談話傳到耳朵里。
城靜楓能感受到隱藏在言語中的焦躁。
這是對未來隱隱的不安和恐懼。
其中有一半,都是城外的難民帶來的。
車輪滾滾,很快人就到了涼州大營。
下了馬車之後,看見大家看向她略帶驚艷的眼神,城靜楓看了看自己,才發現今天臨時起意來涼州大營,身上穿的確實與往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