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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姜錦魚連丁點怒氣都沒有,面上笑眯眯的,「還是娘疼我們,連這樣的丫鬟,都捨得給我們使。」
胡氏這下子心裡舒坦了,和顏悅色道,「做娘的,哪裡能不疼你們呢!你喜歡就好,春柔秋婉都是乖巧懂事的,尤其是春柔啊,心細得很。」
姜錦魚不緊不慢道,「娘親自調、教的人,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胡氏看姜錦魚還坐得住,心裡打定主意,今日定是要看到她變臉,遂朝春柔秋婉使了個眼色,道,「去給新主子倒茶。你們兩個日後要好好伺候大少爺和少夫人。」
春柔機靈些,立馬會意上來倒茶,她長相雖清秀,可眉眼間卻是彎彎道道多得很,看得出是個有心思的女子。
便是倒茶,也不忘裊裊娜娜福身,身段柔美,聲音甜膩猶如蜜糖。
姜錦魚到底不是男子,聽得多少有些膩歪,剛伸手去接茶,忽的頭暈目眩了一下,去接茶杯的手也是一軟。
春柔不知是沒注意到,還是走了神,以為姜錦魚接了茶,乾脆的一鬆手。
於是。「啪」的一聲,茶杯傾了個徹底,茶杯碎在姜錦魚腳邊,茶水濺在她的裙角上。
胡氏見狀,以為這是姜錦魚耍的手段,面上不由露了得意的神色,嘴上倒是關心了幾句,「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把杯子摔了,春柔,你是不是惹了主子不高興了?!還不跪下請罪!」
春柔急急忙忙跪下請罪,嫩生生的一截頸子落在眾人眼裡,雪白旖旎。
婆婆給兒子塞房裡人,這本來也沒什麼,不過胡氏是繼母,在這方面本來應該多注意些的,塞女人就塞女人,弄得兒媳婦氣得暈倒了,這未免就有點欺負人了。
顧湘幾個與姜錦魚有交情,見狀都圍到姜錦魚的身邊,見她臉色似乎真的有些不對勁,也有些著急道,「嫂子你沒事吧?要不要請大夫啊?」
胡氏還納悶呢,不就是裝病麼,用得著請大夫?
不過看顧湘幾個喊得挺嚇人的,也怕出事,她倒是巴不得姜錦魚出事,可不能在府里出事啊,否則繼子還不跟她拼命?
胡氏便開口吩咐,「去請大夫來。」
一陣慌亂,大夫沒喊過來,倒是把正廳那邊的顧衍給驚動了。
他比大夫來的還快,走到近前後,看著跪在地上請罪,還不忘抬眼賣弄姿色的春柔,目光厭惡,但也來不及理會她,一掃而過後,便蹲下身,靠近妻子,「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姜錦魚現在真是說不出話了,既覺得頭暈目眩的,整個人困勁兒都上來了,又覺得有點想吐,說不上來的什麼滋味。
顧衍本來還好,見狀整張臉都冷了下來,一把抱起妻子,直接奔顧老太太的院子去了。
顧衍抱著人進門,倒是把先回來休息的老太太給嚇了一跳,一看是孫媳婦,立馬就急了,「這是怎麼了?快去請大夫!」
這麼一通折騰,姜錦魚倒是緩過勁兒來了,見祖母為自己擔心,忙撐著身子要坐起來,坐到一半,又被老太太神色鄭重的給按住了,「還起來做什麼,你身子不舒服怎麼不早說,躺著躺著。」
姜錦魚只好躺下,仰著臉道,「我沒事,剛才可能是屋裡太悶了,所以一下子沒緩過勁兒來。現下好多了。」
說完,見屋裡每一個理她的,祖母不說,還是一副擔憂的神色,連一向都寵著她的顧衍,也沒把她這話聽下去,只是淡淡道,「躺著,大夫來了再說。」
過了會兒大夫來了,進門氣喘吁吁的,斷斷續續道,「病……病人在哪裡?」
在眾人的注視下,大夫懸著一顆心把脈,摸著脈象,忍不住犯了老毛病,摸了摸鬍子,「嘖」了一句。
做大夫麽,甭管是大病還是小病,都得往重了說,這樣治好了,就是大夫的本事,治不好呢,那也能找個由頭。
能被顧府請來的,自然不會是什麼庸醫,但這點大夫的老毛病還是有的,還沒摸出個什麼來,神色先凝重上了。
姜錦魚本來覺得自己好多了,見大夫這神色,也忍不住納悶了,「大夫,我覺得我好像還好吧?」
您這表情,怎麼感覺我得了重病一樣?
當然,祖母和相公都在身邊,這話她可不敢說。
饒是如此,顧老太太也沒忍住,語氣關心的訓了她一句,「大夫摸脈呢,不許鬧,咱安安靜靜坐著啊。」
大夫捋著鬍子摸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又皺著眉頭換了一隻手,嘖了一句,本來想再換一隻手的,忽的感覺到一陣冷冷的視線,心裡一抖,收回了手。
「不是什麼大毛病,只是胎兒還不大穩,也不需用藥,先好生養著歇著,若是還……」
老大夫絮絮叨叨說到一半,顧老太太打斷了他,「大夫,你是說,我孫媳有孕了?!」
老大夫被嚇一跳,摸著鬍子道,「是啊,月份有些淺,但的確是喜脈無疑。」
顧衍心頭懸著的那塊大石,一下子落地了。
然後忽的感覺,手掌被什麼輕輕划過,低頭看過去,見自家妻子也有點懵,仰著臉愣愣的問,仿佛是在跟他確認一樣,「我……有孕了?我都沒感覺啊……」
雖說成婚生子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這孩子來的這麼早,的確是姜錦魚完全沒有意料到的。
顧衍看出妻子的失措,垂眸低低淺笑了一下,伸手替她將鬢髮卷到耳後,「嗯,沒事,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