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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魚見了總操心他幾句,要他多吃些,又吩咐廚房那邊,說少年人胃口大,夜裡興許容易餓,讓他們做些包子饅頭什麼的,在鍋里溫著。
瑾哥兒現在有點把李思明當自己人了,爹娘不在的這一段時間裡,思明哥哥一直像個沉穩的大哥哥一樣,照顧著他和弟弟,雖然還是親不過親弟弟,但跟以前比,好了很多了。
瑞哥兒倒是一如既往的「甜」,早把李思明當成自己人了,一口一個思明哥哥的,親熱的不行,聽到姜錦魚提起,不由得問,「娘,思明哥哥怎麼沒有跟我們一起過來?」
姜錦魚笑了下,揉揉瑞哥兒的小腦袋,「他要去見個人,順利的話,你思明哥哥也要有家了。」
其實本來今天她是不想出來的,要收養李思明的那戶人家總算是姍姍來遲了,到了遼州了,李思明就被接過去和未來的養父母見面。
本來姜錦魚想親自送他過去,還是顧衍勸了她,說怕收養李思明那戶人家心裡有想法,見了李思明和他們相處,有了比較之心,一開始就覺得李思明不親近他們,這對李思明反倒沒好處。
姜錦魚聽了,的確是這麼個道理,便只把人送到商雲兒府上,並沒有送他進去,怕他多想,也跟他特意解釋了一番,囑咐他要好好和養父母相處。
瑞哥兒還有點不捨得,但他心思很單純,還替李思明高興,仰著臉道,「那思明哥哥也有爹爹娘親了。」
姜錦魚含笑「嗯」了一句,比起留在他們府里,自然是有人收養更好。留在顧府,雖說府里人待他都算照顧,但總歸身份尷尬,既不是主子又不是奴才,只能說是客人,這一點是姜錦魚都改變不了的。
有人收養了,入了族譜,便有了家,這樣對李思明是最好不過的。
晚上的燒烤,對瑾哥兒和瑞哥兒而言,顯得很是新鮮,肉是挑的最嫩的部位,調味也用得足,用炭火那麼一烤,撒點白芝麻和蔥花,油滋滋的往外冒,肉香味饞得一莊子的人都直流口水。
顧衍也是第一次這麼吃,笑著道,「這倒是新鮮,也是你從遊記里學來的?」
姜錦魚眯著眼睛一笑,耍賴道,「你猜啊……」
顧衍難得看妻子這樣調皮,挑挑眉,伸手把人給攬進懷裡了,他身上還帶了點酒氣,剛剛喝了幾杯,但醉肯定是沒醉的,所以姜錦魚也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孩子們又在眼前,還推了他一把。
顧衍笑著不鬆手,懶洋洋靠在妻子的肩上,順便伸手把盯著他們二人瞧的瑞哥兒的腦袋給轉過去了。
沒了兒子盯著,姜錦魚自在不少,順手撈過相公的酒杯,喝了一口,隨後便皺了鼻子,一臉嫌棄,「好辣。」
顧衍失笑,把她剩下的酒一口喝了,「自然辣,這是遼州的酒,又不那等果酒。」
姜錦魚自己不喝了不說,將那酒瓶擱到了一邊,道,「你也少喝幾口。你身子雖好了,但到底才病過一回,吃食上多注意些,往後能不喝就不喝,能少喝就少喝。特別兒子們面前,你更得注意著,別讓兒子們有樣學樣,學了去。」
顧衍對酒本就沒什麼偏好,乾脆拋開了那酒杯。
夫妻二人有一搭沒一搭閒聊著,夜色寂靜,頭頂的樹梢在夜風中撲簌晃動著,間或一聲蟲鳴,眾人享受著這難得寧靜的時光,仿佛世間那些紛爭煩憂,都在這間或一聲的蟲鳴和溫暖的夜風中,煙消雲散了一般。
顧衍到底是通判,壽王又不是個能幹活的主,先前也都是州衙底下那些小官們強撐著,公務積累了不少,因此顧衍也沒休息太久,過了十五,便也去了衙門銷假。
日子日復一日的過,除開趙林府上偶爾因著爭寵鬧出的笑話,讓官夫人圈子裡看了不少熱鬧之外,其餘的便都那樣一如既往的寧靜。
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是他們來遼州的第三年。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對於遼州百姓而言,這三年無疑是有史以來過的最好的三年,戰亂止住了,外地的商人也願意來遼州跑商了,手裡有點小錢的,也都張羅個鋪子,做點小買賣,權當養家餬口了。
當然,從商的到底只占了少數,大部分老百姓還是以種地為生,遼州天寒土凍,但遼州不論男女老少,都生得高大,有一把子的力氣,又是世世代代在這片凍土上討生活的,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第三年年末的時候,壽王被周文帝詔了回去。
本來壽王一個王爺,被派到這苦寒之地,且從前戰亂不止,朝中不少人都背地裡說幾句閒話,既是閒話,自然也不什麼好話,無非就是暗指周文帝藉由此事,將皇弟驅逐盛京。
周文帝也不介意這無稽之談,他是對壽王有所介懷,但要說排擠驅逐,那完全是胡說八道。這回把壽王詔回盛京,也不為了別的,只是因為壽王之母靜太妃身子越發的不好了,周文帝到底有那麼些惻隱之心,不忍看著皇弟在外,庶母妃苦苦思念,遂不等靜太妃開口,他先下了旨意,把壽王給召回了。
遼州正是恢復的時候,壽王這一走,若是再派一人過來任州牧,人選不好定不說,只怕又是一陣折騰,反倒不好。
周文帝思來想去,還是把位置留給了在遼州做的好好的顧衍,相較於其他州的州牧,還未過而立的顧衍太年輕,周文帝也不敢直接讓他任州牧,恐朝中有人不服氣,下的調令上寫的是「暫代州牧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