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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哥兒嚇哭了,瑾哥兒卻是繃著臉,竭力安慰著弟弟,替弟弟擦眼淚,然後仰面道,「我會照顧好弟弟的,瑾哥兒等爹爹和娘回來。」
姜錦魚其實真沒那麼害怕,古代人對疫病的畏懼,是根深蔕固的,但她有些醫術的底子,且又在後世長了不少見識,自然不會慌亂到那個地步。
她摸著小傢伙們的腦袋,承諾道,「別怕,什麼事都不會有,娘回帶著爹爹回來的。」
第117章 進門
從遼州到遭了災的容縣, 姜錦魚一路都沒喊停,只中間讓馬歇了會兒。
第二天天剛亮, 姜錦魚就到了。
守在府外的是顧衍從遼州帶來的侍衛, 侍衛長一看馬車卷著塵土,直衝府上來,第一時間就讓手下打起精神來,擔心主子一病,外頭就出什麼亂子。
等馬車停下了,帘子掀開,露出熟悉的柔美臉龐,本該安安穩穩留在遼州的夫人, 居然連夜趕路過來了。
侍衛長忙把刀插回刀鞘, 匆匆上前,單膝下跪, 拱手, 低頭, 「夫人。」
他這一跪,旁的侍衛們都跟著跪下了。
說起來,他們也確實跪的真心實意,他們的職責是保護大人, 如今這幅局面,若是夫人說一句要嚴懲,他們也是心甘情願認罰的,更別提只是跪一跪。
姜錦魚面上還有些倦意, 但語氣卻很溫和,對那侍衛長微微點了下頭,「諸位起來吧,我進去看看郎君。」
侍衛長著急忙慌讓人開門,等把人送進去了,眾人面面相覷,有個膽子大的道,「侍衛長,就這麼把人放進去了?這——這要是夫人也染上疫病,那我們……」
侍衛長心道,我還不知道,可你也不看看剛才夫人那神色,誰敢攔?敢攔的人怕是沒出生!
人都放進去了,現在想什麼都沒用了,侍衛長索性不去想,走到與這回護衛夫人前來的梁永,上去拍著熟人的肩膀,熟稔道,「你這一路也辛苦了。」
梁永沉穩可靠,寡言少語,只扯了下唇角,道,「這是我該做的。」
「走,進去喝口水,讓你的人也休息休息……」
護衛們寒暄著的時候,姜錦魚已經進了內院,不同於外院那樣丫鬟奴僕眾多,內院一路走來,幾乎沒看到幾個人影。
等到了顧衍養病的主臥,更是只看到了守在門外的侍書,神情慌亂,扭頭發現她的時候,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似的。
侍書跑過來,慌慌張張,「夫——夫人,您怎麼來了?」
姜錦魚只笑了下,沒跟侍書多解釋什麼,當然也確實沒什麼可解釋的,只怕侍書也是犯傻才問出這問題。
她還能來做什麼?
除了顧衍,還有誰值得她這樣涉險?
沒跟侍書多說什麼,她進了主臥,屋子裡大約是悶得久了,濃重的藥味,氣味也不大好。
姜錦魚行至榻前,總算看清了顧衍的模樣,他臥在榻上,蓋著一層薄被,清俊的面龐上豆大的汗珠,沿著下頜線滾落。時不時的,還咳嗽一聲,咳嗽聲中都透著些虛弱。
姜錦魚連夜趕路過來,路上什麼場景都設想了,做主了心理準備,可真看到顧衍這麼虛弱的樣子,鼻子一澀,眼淚直接就滾了下來。
她抽噎了下,睫毛上還含著晶瑩的淚,她低頭握住顧衍放在薄被外的右手,想動又不太敢動的樣子,好半晌才軟聲道,「你看你這個樣子,醜死了。」
榻上的男人似乎是有所感覺一般,微微皺了下眉頭,雖是病中,卻仍不減冷峻,冷麵郎君,看得人打心底里覺得畏懼。
姜錦魚自是不畏懼,非但不畏懼,心裡還有那麼點安心。
還有力氣凶人,可見情況還算不錯。
姜錦魚也不知道說自己樂觀好,還是心大好,沒見到顧衍的時候,她什麼都設想了,連自己往後做小寡婦,帶著瑾哥兒和瑞哥兒討生活這種不吉利的念頭都有過一瞬,可真見到顧衍的那一刻,什麼都不想了,滿心只有一個念頭。
保證得把人給帶回去。
奶不是說她有福氣麽?她把自己的福氣送顧衍了,顧衍肯定也跟著有福氣了。
姜錦魚這麼一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似的,雖然很多人連她的面都沒見著,但只要知道夫人來了的消息,便全都安心了。
姜錦魚來了之後,也沒忙別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州醫喊來了。
胡州醫心裡頗沒底,話也不敢說得太死,什麼都是大概興許可能。
若是換做一般的家眷,膽子小的,只怕嚇得暈過去了。脾氣急的,也要衝大夫嚷嚷了。
姜錦魚兩類都不占,她聽完胡州醫的話,只道,「胡州醫,不管你有沒有把握,為今之計,我都只能相信你。在我這裡,你的每句醫囑,我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懷疑,我不會去聽信什麼偏方,也不會懷疑你的醫術。郎君的身子,我全權交給你。也請你務必大膽診治,缺什麼少什麼,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都只管來找我。出了什麼事,我擔著。」
胡州醫得此信任,心裡有些感動,拱手道,「有夫人這句話,老夫必定竭盡全力。」
州醫的醫術,姜錦魚還是很信任的,怕就怕胡州醫不敢用藥,只敢開些太平方,吃不死人,也治不好病,磨磨蹭蹭的,把病人的身體底子給弄虛了,那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