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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的手一下下輕敲,聲音不輕不重,可一下下都像砸在胡氏母女的心上一樣,兩人不由自主的跟著提起了心。
「管事把這事給說我了,我順手查了查,父親母親可知我查出了什麼?」顧衍抬眼,眼中薄涼之色,令顧忠青與胡氏心底發顫。
顧忠青不由得問了一句,「查出什麼了?」
顧衍遙遙指了指跪著的全順,隨後抬眼看向顧瑤,「我的好妹妹,買通我屋裡的下人,聯手來偷我屋裡的財物。十日之前管事已算出大概的數目,約莫二百金有餘。」
一金十兩,大周對偷盜之罪罰的很重,二百金足以進牢獄待個數年了,尤其是全順還是僕人,盜竊主人財物,更是只會嚴懲,如何罰,還不是看顧衍一句話。
胡氏愣住,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替女兒辯解,而是脫口而出質問,「二百金?!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我不信!」
顧衍雲淡風輕,「不過二百金而已,母親想必不知道,我手裡的東西,遠不止這些。」
他不怕胡氏來算計他的私產,一是大周對私產很是保護,譬如女子的嫁妝,婆家未經允許隨意動了,媳婦都是可以告上衙門的。二來他已被授官,胡氏奈何不了他,說句不好聽的,如果做官什麼好處都沒有,天底下哪有那麼多人搶著做官?
胡氏眼紅得都要瘋了,還是顧瑤拼命搖頭,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我不認識什麼全順!」
胡氏也才反應過來,幫著女兒說話,「分明是你自己御下不嚴,丟了財物也是活該,與我瑤兒有什麼關係!」
不等顧衍開口,全順已然鬧了起來,膝行著朝顧瑤而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小姐,分明是您吩咐小的!小的不過是一僕人,就算私竊了財物,也無處花用,是您答應了小的,小的為你辦事,你就為小的贖身。」
顧瑤矢口否認,「你少胡說!我根本不認識你!」
全順卻也不是個傻的,他就是被銀子迷了眼,所以才到如今的地步,如今他也算看明白了,他的生死捏在大少爺手裡,要想留一條命,就得為大少爺辦事。
他立馬從懷裡掏出了個帕子,雙手奉上,「小姐,這是您身邊大丫鬟貼身的帕子,若非她來吩咐我,這樣私人的物件兒,小的從何處而得?」
顧瑤一口咬定,「是你偷的,要不就是芍藥與你有私情,我怎麼知道你二人有什麼瓜葛!」
顧瑤一句話,竟是直接把伺候了多年的大丫鬟芍藥給賣了。
芍藥渾身發顫,直接跪了下來,在顧瑤一下子蒼白的臉色里,磕著頭道,「不是的,奴婢和全順絕無私情!都是小姐吩咐的,小姐吩咐我和全順搞好關係……」
還不等她繼續說,全順就立馬搶過話頭,「小姐本是讓我偷大少爺棄之不用的詩,後來知道大少爺私產頗豐,便動了心思,讓我盜竊財物。好些財物我都已經交給了小姐身邊的芍藥,還有部分還在我那裡,我還沒來得及交給小姐,就被管事抓住了!」
芍藥一怔,和全順眼神對視一瞬,咬咬牙,使勁磕頭,「是,的確如全順所言!全順送來的財物,都在小姐的私庫里。」
全順心頭大喜,本以為還要再費費勁兒,才能把小姐拉下馬,沒成想居然這樣巧,芍藥把贓物放在了小姐的私庫里,誤打誤撞認證物證俱在。
芍藥早同全順有了私情,兩人亦商量好了,等攢夠了銀子便贖身出去出府。顧瑤一開始的吩咐,的確是讓全順偷詩。可一旦小偷小摸,賊心賊膽就越來越大了,便開始偷盜財物。
結果過程出奇的順利,全順怕被發現,將贓物給了芍藥,讓芍藥找個地方藏著,芍藥哪裡有地方藏,乾脆藏到了小姐的私庫里。
若不是方才被顧瑤賣了個徹底,芍藥只怕還會掙扎不定,可眼下顧瑤完全不在乎她的死活,為了保全自己和全順,索性一狠心,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顧瑤身上了。
反正小姐是主子,還有夫人老爺護著,和大少爺又是親兄妹,不會有性命之憂。而她和全順只是下人,自然要保住小命為重。
芍藥和全順將所有的事,都推給了顧瑤,說是顧瑤吩咐的,然後便一言不發,拼命磕頭求饒。
顧瑤哪想到會被身邊人反咬一口,當下嚎啕大哭,矢口否認,「不是我!不是我!你們這群狗奴才,居然合夥陷害我!」
然後滿臉慌亂,拼命解釋,「爹,娘,真的不是我!瑤兒沒有!」
見狗咬狗差不多了,顧衍才不緊不慢開口,「我方才已經派人去請了族中長輩,太爺爺等人正在妹妹的私庫外等著呢。清白與否,只要私庫一開,自然清楚明了。」
顧瑤死命搖頭。「我不去!我不要去!」
顧忠青也被事情的反轉給弄懵了,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尤其是看到長子如此雷厲風行,心底更是下意識一顫。
顧瑤哭著喊著不去,可長輩都在私庫外等著了,由不得她,更由不得胡氏。
無奈之下,胡氏還是帶著顧瑤,去了顧瑤的私庫。
婆子取了鑰匙,在顧家長輩的見證下,私庫大開,果真從角落裡翻出個箱子,看上去十分簡陋,可一打開,險些把眾人的眼都亮瞎了。
昂貴的財物堆積在箱子裡,一看便知道價值不菲。
顧衍院裡的管事有備而來,直接帶著帳簿來了,顧瑤屋裡的嬤嬤也被拉出來,同管事面對面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