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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姜錦魚聽明白了,不是自家爹娘冷淡,而是她歸爹娘管,二姐歸三叔三嬸管。然後突然想到了何氏話里的漏洞,仰著頭道,「那爺跟奶可以插手啊!」
何氏微笑,「總算沒傻,所以不用你小人家家來操心。」
說話間,姜二郎從東屋回來了,沒等妻女發問,便把結果給說了個一清二楚。
姜三郎是個老實人,可老實人發起狠來也挺嚇人的,方才雖然沒動手打吳氏,可也發了好大一通火。吳氏還想像從前那般混過去,姜三郎卻是徹底惱了,當著姜老太夫婦的面,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雙膝在地上狠狠一磕,紅著眼道。
「以往吳氏補貼娘家,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孝順丈母娘。可現在吳氏犯下大錯,孩兒不孝,與她過不下去去了,請爹娘送吳氏回吳家去!」
這是要和離的意思。不光是吳氏聽了心神俱碎,連姜老太等都被姜三郎這幅狠勁兒嚇了一跳,可老實人固執起來也是很嚇人的,吳氏哭得肝膽俱碎,也沒見姜三郎鬆口。
第二日,姜錦魚就沒瞧見三嬸吳氏了,聽說哭了一夜也沒用,三叔這回是鐵了心了,吳氏沒了法子,只好拿著銀子回了吳家。三叔還算是厚道人,這些年夫妻倆個攢的銀子,都給吳氏拿回家去了,只道,兩人往後便互不來往了。
然後又去了一趟村長家裡,求著他幫著做個見證,姜雅和吳大壯的婚事就此作廢。
吳家自然不答應,可吳氏被送回來娘家,村長面上不顯,心裡卻是偏心著姜家的,自打姜二郎去了縣裡當教諭,他這個村長面上有光,走出去地位都比別的村裡的村長高上幾分。
姜三郎這回發狠了一通,孫氏和鄭氏看在眼裡,不免有些心驚,做事也更加小心謹慎,可心裡未嘗沒有念叨過,覺得姜三郎這回實在是做的太狠了些。吳家一家子吸血鬼,想想都知道,吳氏回了娘家,能有什麼好日子。
不過兩人說歸說,去幫吳氏說話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到了姜老太五十大壽那一天,嫁到章家的姜歡也回來了,孫氏見了女兒,歡喜得不行,拉著女兒在廚下說話,問東問西,問的姜歡都有些煩了,敷衍道,「娘,我都好,我知道。」
孫氏看著女兒沒動靜的肚子,擔憂的耳語道,「你這肚子還是沒動靜?」
姜歡撇嘴,「娘,不是我不想生,可是你想想,章家那個光景,我生了又怎樣,還不是跟著吃苦?」
「那也不能不生?!」
孫氏著急,姜歡可不急,「生肯定是要生,總得等相公中了童生再說。」
孫氏鬧不明白,「這得等到什麼時候,童生秀才什麼的,哪裡是那麼好考的。」
姜歡不耐煩道,「娘,你別管了。」
姜二郎屢考不中時,她年紀還小,所以看到的都是姜二郎一家子如何風光。因此對章昀考中秀才,她有著盲目的自信,覺得大不了熬幾年,怎麼都不肯鬆口。
又說到吳氏的事,姜歡聽了撇嘴,心裡挺不舒服的,冷漠道,「娘,你管她幹嘛?自作孽不可活。倒是二丫聰明,知道和二嬸套近乎。這事要沒二叔出力,你當親事這麼容易作廢?」
當時她與章家的婚事,二叔二嬸兩個可是裝聾作啞得很,半句話也沒說。
姜歡冷冷笑了下,仿佛把當初章昀是她自己選的給忘了一般,心心念念要把二叔家給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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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太這大壽過的隆重,一家子大大小小都送了禮,輪到姜二郎一家的時候,家裡人都睜大了眼睛,想看看他會送什麼。
何氏先把娘倆準備的東西給拿了上來,三套親手做的衣裳,一個沉甸甸的金鐲子。
先不說那閃瞎人眼的金鐲子,就說那三套衣裳,料子顏色足,還是絲綢的,摸上去光溜溜的,還不起皺。再看那鐲子,拇指粗細的金鐲子,黃金明晃晃的,照的人眼睛都花了。
連鄭氏都有些愣了,心道她以為自家相公做了小生意,卻不曾想,還是二伯這樣當官的人家,才能稱得上一聲殷實人家,難怪讀書人擠破頭都想當官。
再輪到姜仲行,他提步上前,面上含笑,從袖中取出一張地契。
「這……」姜老太沒敢伸手,姜仲行卻笑著道,「孩兒孝敬娘的,娘怎的同我還生分上了。這二十畝田,就當是孩兒孝順爹娘的,娘快快收下。」
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是二十畝田地,要知道,尋常農戶人家幾代傳下來,也就那麼二十來畝田地。孫氏鄭氏幾個還好,畢竟是孝敬婆婆的,他們兩家也占得了便宜。
可已經出嫁的姜歡卻是妒忌的眼都紅了,手裡的帕子都捏攔了。
這可真是……不過過壽,出手就這麼大方,可想而知,二叔的家底有多厚。她嫁到章家吃糠咽菜,可二叔家的姜錦魚都不用費勁兒,就能嫁給比她好一百倍的人家。同樣是一家子的姐妹,憑什麼就她投胎到二嬸肚子裡?!
人各有命,姜歡再眼紅也無用,同父同母的姐妹都有嫁得好的嫁的差的,更別提她與姜錦魚還只是堂姐妹。
姜老太的五十大壽一過,姜仲行一家子便回了夏縣。
這一日,院裡的桃花開得好,姜錦魚繞著家裡那株桃樹走了一圈,想起前幾日看戲時戲文的桃花茶,頓時動了心思,讓石叔幫忙打了些桃花,坐在前廳里揀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