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
結果便是姜硯人雖傻傻的,卻莫名其妙入了大將軍的眼,被收了做關門弟子了。
平西大將軍魏津膝下沒兒子,就兩個女兒,因此收了姜硯後,頗有些把他當兒子似的,嚴厲的時候很嚴厲,可真要護短的時候,那也是真護短。
朝中有個御史不知是腦子犯了什麼病,知道平西大將軍收了姜硯做關門弟子後,跑去陛下那裡告狀,說魏津與文臣勾結,結黨營私,其心可誅。
然後魏津便上門把那御史痛斥一頓,罵得那御史好幾日不敢出門,然後又去陛下跟前磕頭,說自己認罰,隨便陛下如何嚴懲,但自己那小徒弟不過是個孩子,萬勿牽連於他。
魏津是周文帝難得放心的幾個武將之中的一個,可惜他膝下並無兒子接任其父之位,周文帝本來還擔心魏津一退,他的位置自己還要再覓人選。因此得知魏津收了個關門弟子的時候,心裡是很高興的,覺得魏津不愧為良將,居然如此懂他的心意。
若魏津收的是什麼侯府王府、或是其他武將家中的子弟,周文帝興許還要再參詳參詳,偏偏他選的是姜家的子弟,姜家寒門出身,別看眼下好像起來了些,可那是因為姜家兩輩連著出了人才,這樣的人家,最好拿捏。
魏津這一請罪,周文帝也就順勢而為,隨便給他找了個不輕不重的罪名,罰了個三個月的俸祿,外加閉門思過一個月。
周文帝這話往外頭一放,朝中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了,陛下這還是站在平西大將軍這一邊的,連那原本怒氣沖沖的御史,也頓時偃旗息鼓了。
這一出委實把姜府上下給嚇壞了,好在最後有驚無險,反而陰差陽錯的,姜家三個男丁,全都在陛下那裡掛了名,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姜家根基淺,本就沒打算參與什麼黨羽爭鬥,連結親都是聽皇上的,宮裡給賜了個縣主,便感恩戴德的把縣主給娶進門。
同朝為官的兩個,姜仲行是一心一意為陛下辦事,姜宣更是如此,姜仲行閱歷多,還是看透自家最好的出路便是跟著陛下走,才一心一意忠君。可姜宣卻不是,他還年輕,對著周文帝有一種天然的忠君愛國的情感,恰好也是這一點入了周文帝的眼。
外人不知,可姜宣自己是知道的,陛下待他卻是十分寬容,愛才之心溢於言表。
過了五月,端聖皇太后的喪期一過,盛京各個還有未婚小娘子和郎君的府里,也慢慢開始走動起來了,著急的已經開始籌備定親的事宜了。
最先出嫁的,居然是姜錦魚的「老熟人」,商雲兒的表姐尤倩。
商雲兒來府里找她說話,提到了尤倩的婚事,十分唏噓的道,「尤表姐出嫁那一日,我娘不准我去,她自個兒作為親姑姑,卻是沒法子,親自去了的。回來便跟我說,婚禮那一日,侯府來的人十分倨傲,甚至還對著尤倩的嫁妝挑三揀四,明明嫁妝單子早就送去了,可來的嬤嬤就是連嘲帶諷的,說姨娘就該按姨娘的規矩來,妾就是妾,奴才怎麼能越過主子?端看侯府下人這樣作態,尤表姐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其實姜錦魚也是後來才知道,尤倩還沒蠢到那地步,這婚事不像她以為的這麼差,當然也不如何好就是了。
侯府之所以納尤倩,是因為那位庶出郎君的正妻纏綿病榻數年,且只留下一女,等同於尤倩進了門,若是那位正妻不好了,尤倩這個妾的身份便不一樣了。
大約也是這樣,尤倩才會這樣放低身段,侯府這般態度,她也肯嫁。
她大約還是不肯服輸,偏生要用自己的婚事賭一賭,倘若能賭出個前程來,那也是指不定的。
且昌平侯府的爵位落到誰頭上,那也是不一定的事情,世孫年幼,長不長得大還另說。倘若嫡系不成,興許便是庶出的頂上,那尤倩也算是一飛沖天,一雪前恥了。
尤倩的婚事後,一下子又是好幾戶人家娶媳嫁女,連著整個六月,都是喜帖不斷。
七月的時候,商雲兒定親了,行定親禮的那一日,姜錦魚還特意去了。
商雲兒定的這人家乃孟家,算是門當戶對的,對方是武將人家出身,在家中是長子,自己也領著差事,聽聞是個好脾氣的,且孟家與商家還有點親戚關係,親上加親。
只一樣,對方是家中長子,按著商雲兒的性子,跟沉穩靠譜基本搭不上邊,不大適合做長嫂,只怕等真正成了親,過起日子來,兩人怕是還需要磨合磨合。
不過就眼下而言,商家顯然對這門親事很是滿意,商夫人在外待客,見到姜錦魚,還特意過來,十分照顧她,「雲兒那丫頭在後院呢,她脾氣不好,有時候還犯糊塗,難得有你這樣懂事且聰慧的,願意同她來往。今兒人多,說話不方便,下回再請你來府里。前院鬧騰,要不讓丫鬟送你去後院吧,你們姐妹倆一塊兒說說話。」
姜錦魚從善如流,含笑答應下來。
商夫人喜上心頭,越是看姜錦魚,越是覺得,自家女兒蠢歸蠢,能交到姜家這姑娘做朋友,倒也算難得聰明了一回。
閨中便是好友,往後做了別家婦,這感情難道還能斷了不成?
且姜錦魚家中父兄皆那樣爭氣,連幼弟往後前程都不容小覷,她自己的親事也那樣好,嫁的是探花郎,這樣的姑娘,且腦子還清醒得很,往後啊,差不了。
商夫人經的事不少,見過的事也不少,似自家侄女那樣攀高枝、自甘墮落去做侯府妾室的,還真的入不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