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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自是不答應,他和妻子就獨獨這樣一個女兒,說是掌上明珠也不為過,加之顧家也不是走的外戚的路子,放個女兒進宮,沒有半分好處,便婉拒了太上皇。
顧衍又提起這事,姜錦魚忍不住一陣後怕,雖曉得自家夫君絕不會讓女兒進宮的,且太上皇那裡也就是一句玩笑話,事過境遷,想起來還是覺得慶幸。
進宮做皇妃有什麼好的,要跟那麼多女人分同一個男人,還不准吃醋不准嫉妒,非得把人嘔死了。
顧衍聽了這話,忍不住笑起來,他記得綿綿從前還頗講那些婦德規矩的,如今卻是被他寵壞了,脾氣越發大了。這些年他官越做越大,也有那善於奉迎的下官送美人上門的,俱被綿綿一句話就打發了。
當然,他自己也甘之如飴就是。
天底下有什麼美人,比得上他的綿綿的?
到了起的時辰,丫鬟輕輕敲了敲門,得了主子的答應,才捧著洗漱的熱水進來,不等吩咐,便十分機警的退出去了。
秋霞和小桃早已不是從前的小丫鬟了,早已接了顧嬤嬤和福嬤嬤的差使,幫著府里管事去了,姜錦魚身邊伺候的小丫鬟,也都換成了新面孔。
夫妻倆洗漱了,換好正式的禮服,迎親的院子裡早已是鬧哄哄的,喊來人問了問,准女婿懷王世子倒是還未來。
姜錦魚回身替夫君理了理衣裳,笑盈盈道,「我去安安那裡了。」
顧衍嗯了一聲,手還攥著姜錦魚的右手不放,兩人耳鬢廝磨了會兒,才雙雙鬆開手,兩頭分開走了。
見大人走遠了,跟著姜錦魚的丫鬟才敢悄咪咪抬眼,看自家夫人面上一抹桃紅,腦子裡儘是些不正經的了,小姐都要嫁人了,大人和夫人還是這麼恩愛,那黏糊勁兒讓人看了都臉紅。不過,夫人真是好看,也難怪大人疼夫人,比疼小姐還疼得緊。
來到迎親的院子裡,姜錦魚見到一向活潑的女兒,居然也如窈窕靜女一般,乖順坐在梳妝鏡前,見她來了,仿佛一下子有了底氣似的,示意身邊嬤嬤把人清出去。
姜錦魚方落座,女兒便過來挽她的手了,黑琉璃的眼睛跟小鹿似的,透著點未經世事的迷茫,輕聲道,「娘,女兒有點害怕。」
女兒家嫁人,怎麼可能不害怕?姜錦魚輕撫女兒的發,道,「都要經歷這一遭的,我嫁給你爹爹的時候,也一樣怕的不行。」
顧安安聽了,睜大了眼,很是驚訝,「娘,您也害怕啊?」
姜錦魚被女兒的反應逗笑了,道,「我那時也同你一樣,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那時我雖同你爹爹定了親,見過幾次面,但也僅限於此而已。」
顧安安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吐吐舌頭,「您跟爹爹的感情這麼好,我還以為您不害怕呢。您這麼說,我安心多了。」
姜錦魚含著笑,回憶起自己同顧衍成婚時,道,「多少有些害怕的。」說著,又輕撫著安安的發,道,「怕很正常的。不過你也無需太怕,你還有我和你爹呢,還有你哥哥們,大不了便回來,顧家難道還養不起你?」
顧安安一下子樂起來了,底氣頗足,挺著胸脯嘿嘿笑。
姜錦魚看著傻乎乎的女兒,笑著搖搖頭,話鋒一轉,又道,「雖話是這樣說,但作為你娘,我肯定還是希望你有一份美滿的婚姻。所以啊,有些話,娘只私底下和你說一說。女婿是懷王世子,但咱們家也不差,你爹還沒致仕呢,比起聖眷,他家雖是宗親,卻也未必就把咱們顧家比下去了。所以,你進了門,別怕,該端的架子端起來,宗親彎彎繞繞多,刁奴也多,萬萬別被個奴才給壓下去了。但是呢,該軟的時候也得軟,這度你得自己拿捏著。」
顧安安自小聰明,稍一點撥便反應過來了,娘是在教她夫妻相處之道,紅著小臉就問,「娘是要我跟世子服軟麽?」
「這也不叫服軟。原則性的事情,不能讓就是不能讓,但也無需同世子爭得面紅耳赤的,男人總是喜歡女人家溫溫柔柔的,你把他哄得舒舒服服的,他好意思不隨你的願?世子妃的架子,在外人面前可以擺,在世子面前,卻是最好不要擺,你要同他一條心。時間長了,情分也就濃了。」
姜錦魚摟著女兒教導,見女兒俱應下來,稍稍安心了些,才又將喜娘喊進屋裡。
這邊蓋頭方蓋上,便聽得院子裡鬧哄哄的,有機靈的丫鬟跑進來,滿臉喜氣道,「世子來迎親了,大爺二爺在院裡攔呢。」
姜錦魚淡笑,起身從容道,「讓他們鬧一鬧,還喜慶些。」
此時的院中,顧瑾和顧瑞正攔著懷王世子周勛,恨的牙痒痒的,自家就這麼一個小妹妹,卻讓這麼個小子給搶走了,叫他們做哥哥的能開心麽。
但鬧歸鬧,還是守著分寸的,也就是顧瑞性子跳些,攔著周勛要他做催妝詩。
周勛一身正式的婚服,明紅的禮服,襯得他面如冠玉,也是個十足的翩翩公子。更難得的是,他身上沒有一般宗親子弟的傲氣,聽說也肯用功,與那些子酒囊飯袋大有不同,算得上是宗親子弟中的佼佼者。
他倒也曉得,自己這娘子雖表面上看著門第不如自己,但實際上不然,岳父是朝野重臣,太上皇欽點的帝師,兩位大舅子與新帝有同窗之情,且自己又有本事,日後前程絕對差不了。整一個來說,顧家算得上是新貴,且還深受帝眷,走上坡路的那種,相較之下,自己雖是懷王世子,卻也算是高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