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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入秋,越往北走越冷,不過還沒有冷到不能騎馬。
見相公過來,姜錦魚便讓瑾哥兒和瑞哥兒自己先玩,側身過去取來水囊,這還是路上讓下人燒的,外頭包著一層厚厚的羊毛,水還是溫熱的,裡面泡了枸杞。她遞過去,「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顧衍接過水囊,仰頭喝了一口。
姜錦魚又塞了還有餘溫的餡餅過去,「之前歇在客棧時候給了錢,借了廚房做的,還剩下幾個,先墊墊肚子。」
因為要趕路,路上大多都吃乾糧,又乾乾巴巴又冷硬,也就是能果腹的程度。不過姜錦魚帶著自家兩兒子,在吃食上便格外費心些,每逢歇下便會想法子補充一些,也算是改善改善口味。
熱水下肚,本來就是暖烘烘的,手裡的餅子又是溫熱的,散發著一股麥香,一口咬下去,滿滿的都是肉餡和豆腐,香味一下子便散開了。
瑞哥兒一下子被爹給饞到了,跑來找娘撒嬌,「娘,吃餅餅。哥哥也吃。」
姜錦魚不敢讓他們多吃,拿了一個掰成兩半,一半又一分為二,用乾淨的油紙墊了分給兩個小的,「慢點吃,小口小口的,別噎著了。」
瑾哥兒和瑞哥兒都乖,這一點上可以說是姜錦魚的功勞,帶孩子教孩子這事上,她從來不假手於人,從來都是自己親自帶,乳母也就是喂喂奶,且因為這回去遼州,已經給兩個乳母結了月銀送走了。
顧衍剛吃完,便聽到外頭侍書又過來了,說壽王請他過去,遂摸了摸兒子們的腦袋,囑咐他們要聽娘的話,才掀了帘子出去了。
外頭已經有點冷了,顧衍把厚實的帘子遮得嚴嚴實實的,才扭頭上馬去尋壽王說話。
聽見馬蹄聲,壽王回頭看他,笑道,「你家那兩個小的可還好?」
這趕路,大人累一點倒是沒什麼,可孩子要出什麼事,那可就不好伺候了。壽王以往也是個只管自己快活的主兒,還是這一次出來才知道,自家王妃平日待孩子還真是夠折騰的,他家小的一路可讓他操心不少。
這回帶著孩子的,就只有他家跟顧衍,可不得多關心幾句麽。
提及孩子,顧衍難得多說了幾句,「內子照顧的仔細,兩個小的都還好。」
壽王一下子就笑了,皇兄給自己安排的這個顧通判,平時冷冷清清一人,也就提到妻子兒子時候才有些人氣兒。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有點佩服這位小顧夫人,一路上把一家子照顧得好好的,一人照顧兩個兒子,卻愣是一路平平安安的,什么小病小災都沒有,的確是難得的細緻人。
別小看了這細緻,就說一路跟著他們去遼州,人也不少,都是拖家帶口的,那些年長些的還好些,可像孟旭、趙林這幾家,家中妻子年歲都不大,一路上可沒少鬧笑話。
壽王也沒揪著這話繼續問,轉頭道,「方才我手下的門人過來說,只怕過幾日再往北走些,會趕上雪。我尋思著把你喊來商量商量,得把一車隊的人給照顧好了,免得地方還沒到,路上先被人給算計了。」
「那把孟旭也喊來吧,他負責護衛,知道的事多些。」
顧衍說罷,見壽王也沒意見,便派人去喊孟旭來。
孟旭本來也在自家馬車上,他倒不是累了來歇著,而是囑咐妻子商雲兒等會兒要準備什麼,可與他同車的商雲兒還不耐煩理他,一聽有人喊他過去,便催促道,「那你快去吧,別讓人久等了。」
孟旭囑咐的話說到一半,硬生生給噎了回去,惱是有一點惱,但到底沒衝著商雲兒發火,而是扭頭出去了。
商雲兒躲過一劫,劫後餘生拍了拍胸脯,托腮道,「一個大男人,那麼囉嗦……」
進來的嬤嬤聽了,搖頭無奈道,「夫人這是什麼話,大人也是惦記您呢。您這話讓人聽了可寒心啊,您不能總跟大人僵著啊,您看跟咱們同行的顧大人顧夫人,感情多好。兒子都有了,夫妻倆還是如膠似漆的……」
商雲兒不耐煩聽這個,嘖了一句,「嬤嬤你少說兩句。我就是這個脾氣,姜姐姐脾氣好麽,我哪裡學得來。」
嬤嬤聽了苦笑,心道:你知道喊人家姜姐姐,那怎麼一點兒都不跟著學一學?
車隊都隔得不遠,路又寬敞,所以這邊的動靜,隔壁馬車就能聽到個大概,倒是聽不清商雲兒和嬤嬤說的話,只是剛才來人把孟旭喊走,隔壁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尤倩聽完那句「孟大人,壽王請您過去」後,便坐不住了,推著馬車內的趙林,建議道,「要不你也過去,看看壽王有什麼吩咐?」
這回來的大多是來撈功勞的,遼州條件是比較艱苦,但在遼州待個兩三年,踏踏實實辦幾年實事,這功勞不就下來了麽。趙林這回能來,也是使了老大的勁兒,只是來了之後,就發現壽王似乎不待見他,有什麼事基本都跟顧衍、孟旭幾個商量,連讓人來喊他一聲的意思都沒有。
趙林也是個要臉的,人家不理他,他也不想主動湊上去自討沒趣,擺手道,「我不去。又沒喊我。」
尤倩有點著急,這算個什麼事啊,跟她不對付的一個個都過的舒舒服服的,如今都出了盛京,難不成還要被商雲兒和姜錦魚壓著不成?
可趙林這回很固執,說不去就是不去,尤倩就是說的口乾舌燥,也不見趙林有什麼動靜,只好惱火的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