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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嗯,娘,我知道了,大姐心情估計也不好,我不會在她面前提這些的。」
何氏搖著頭道,「雖說你大伯母成天說章家沒良心,可歡姐兒做的事情,也實在站不住腳。要我說,真要過不下去了,索性就和離了。咱們家這個情況,給歡姐兒再找一個知冷知熱的,也不是什麼難事。可你大姐看著不太樂意的樣子,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姜錦魚倒是豁達,她性子有點獨,里外分的很清楚,自家人自然是要幫襯著,可她的自家人範圍不寬,姜歡顯然不在其中。這一點倒是隨了阿爹姜仲行的脾氣。
她勸慰何氏,道,「娘,大姐不是孩子了,她自己會拿主意的,用不著我們操心。我們說的多了,大姐反倒心裡不舒服。」
侄女是侄女,何氏也不會把姜歡的事情,太放在心上,也點頭道,「你說的對,你奶都不急呢,還輪不著我來操心。」
母女倆說了會兒體己話,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家裡就很熱鬧了。
姜家本來便人丁興旺,光是姜錦魚爹爹那一輩,便有十幾個兄弟,又個個都是能生的,加起來都有百來號人了,在雙溪村也很算是個大家族了。
且自從姜仲行做了京官之後,姜家的日子越過越紅火,做什麼都很順利,外頭做生意的,都不用打點什麼,人家一聽是雙溪村姜家的人,都很給面子。
遠的近的親戚,湊了十來桌,幸好如今姜家底子厚,否則還真吃不起。
飯桌上,姜錦魚自是帶著兒子們坐在主桌這邊,同桌坐著的還有姜老太、何氏妯娌幾個、特意趕來的姜雅等人。
姜錦魚許久未見姜雅了,幾個姐妹之中,她與二姐處的最和睦,兩人坐在一塊兒。
姜雅的日子也過的很不錯,當初看在侄女的面子上,姜仲行幫了吳家的布莊生意一把,現如今吳家布莊已經成了縣裡最大的布莊了,生意都做到外縣去了。
姜雅作為有功勞的,婆婆對她很滿意,加上和相公吳蒼也恩愛,比起姜歡姜慧,她的日子也是過得很舒服了。
姜錦魚含著笑跟她打招呼,「二姐。」
姜雅自小懂得感恩,當初她娘出事那會兒,便是二伯母帶著她,還肯教她學本事。她這一輩子都感激二伯一家子,見了姜錦魚,也很是欣喜,道,「總算是見著你了。去年你三姐夫去盛京送一批料子,我還說讓他去二伯府上,結果他回來跟我說,你去遼州了。我還以為咱們姐妹往後都見不著了呢。」
姜錦魚笑著搖頭,「怎麼會見不著,爺奶都在這兒,我怎麼都要回來的。」
姜雅連連點頭,「你說的是。」
兩人正說著,卻見一邊冷著一張臉的姜歡哼了一句,繼而嗤笑了一句,眼神中帶了些輕蔑,看了姜雅一眼。
姜雅當即被看得臉上一熱,大姐這眼神,仿佛是在嘲諷她巴結四妹妹一般,她在吳家日子過得和順,這些年壓根沒受過氣,更沒吵過嘴,被姜歡這麼一嘲諷,她也不知道怎麼反駁,只面上神色露出些尷尬。
姜錦魚見狀,沒理會作妖的大姐,拍了拍姜雅的胳膊,含著笑,「吃菜吧,等會兒我們再細聊。」
姜雅這才算是沒那麼尷尬了,悶頭吃菜。
大約是被姜歡這麼一鬧,姜雅面子上挺過不去的,接下來總有些心不在焉,吃了宴,便說婆婆在家裡等,跟著吳蒼回去了。
姜錦魚知道姜雅的性子,自己這二姐本就是個軟性子,以前在家的時候,就被姜歡姜慧欺負,嫁了人又是丈夫疼,婆婆也算明理人,一輩子都軟慣了的,你要讓她跟姜歡爭個高下,那才叫為難她。
她也沒挽留,只說了得了空,哪天去吳府跟她說說話。
姜雅很是感激姜錦魚給她留了面子,連連點頭,「嗯,四妹妹你來。」
吳蒼也鬧不明白,自家媳婦怎麼就非要急著走,明明娘都說了,讓他們在這兒住一夜,留她們姐妹好好敘舊。但看姜錦魚跟姜雅還是很親近,也沒想太多,只當是姜雅體諒娘家客人多,怕住不下,要回去。
送走二姐,姜錦魚回到院子裡,便看見了姜歡站在院子中間,就那麼看著她。
姜錦魚眨眨眼,「大姐,你找我有事?」
說真的,她不覺得姜歡會有事找她,按照姜歡的性子,就算她過得再差,也不可能來找她。自己這大姐,似乎從小就很愛和她較勁。
姜錦魚問了,卻不見姜歡回答,只看她一雙黑黝黝的眸子,眸中仿佛隱忍了怒火和不甘。
姜錦魚沒打算和她耗著,微微頷首,側身從她旁邊經過。
正要經過時,忽的,姜歡開口了,她的語氣中帶了些嘲諷,又夾雜了濃濃的不甘。
「你一定很得意吧?看到我這個樣子,無處可去,只能住在娘家,像個可憐蟲一樣。」
姜錦魚抬眼看了眼姜歡的側臉,只見她高高仰著頭,姿態仍是高傲的,脊背挺得很直,很僵硬。
「大姐,你想多了,你過得不好,我沒什麼可得意的。」
姜歡卻仿佛沒聽到她這句話一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她的聲音很輕,仿佛被夜風一吹,就要散去一般。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是你呢?我是家裡的長女,我是爺奶的第一個孫女,可他們只疼你,一心的疼你。同樣是姜家的女兒,你在盛京做官小姐,我窩在鄉下做一個農婦,你嫁的是探花郎,我呢,我相公是個連秀才都考了好幾回的廢物。你一生就生了對雙胞胎兒子,我被那個糟老婆子逼著生兒子,她還嫌我生不出,要給章昀納妾。我究竟哪裡不如你?憑什麼你什麼都比別人好?憑什麼你什麼都比我好?姜雅巴結你,你就幫著她。我不巴結你,三妹不巴結你,你就對我們視若無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