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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這樣的信念,尤倩心底難堪,可面上的笑卻是比哪個都自然,言笑晏晏的,想要融入諸位官夫人之中。
只可惜只有少數幾個不起眼的夫人,主動湊上來去尤倩說話,那些但凡是個正經人家的,都不樂意理睬尤倩,見她朝自己湊過來,若不是怕太難看,恨不得躲出三丈遠去!
侯府是宗室,可宗室也不少,且本朝宗室,不過是領著俸祿熬日子的,當今一向不愛重用宗室。且文昌侯府老侯爺在當今聖上面前還有些體面,他們也願意敬著老侯爺侯夫人,可尤倩這麼個庶子姨娘,憑什麼要他們給她好臉?
真是連自己的身份都認不清了。
被尤倩搭話的夫人,敷衍幾句,趕忙躲開了去,與旁邊的夫人繼續閒聊。
尤倩見眾人避她如蛇蠍的態度,面上無光,看到被壽王妃拽著說話的姜錦魚,更是覺得礙眼無比,嫉妒得眼睛都要紅了。
尤倩戾氣越重,越是沒人愛搭理她,躲她都來不及,連那些看著她侯府身份的份上,想上來湊湊近乎的,都默不作聲退開了。
她們雖想巴結巴結文昌侯府,可尤倩這臉太難看了,她們也不想拿自己的熱臉去貼旁人的冷屁股呢!
一場宴會下來,尤倩非但沒同壽王妃搭上話,甚至連開拓自己的交際圈子都沒做到,反倒受了一肚子的氣。
眼瞧著各家夫人們陸陸續續告辭了,姜錦魚也不好一直留著,正準備找個理由告辭時,就見有個丫鬟進來,到壽王妃身側,附耳說了幾句話,似乎是在稟告什麼。
然後就見壽王妃似笑非笑朝自己望了過來,姜錦魚正不知發生了什麼,卻見壽王妃一下子笑了出來,道,「顧夫人稍留步,王爺湊巧請顧大人來府上做客,兩人此時正在前廳說話。若是沒什麼急事,便等等顧大人?」
這話一說,姜錦魚兩頰薄紅,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愣是等到前廳有人來傳話,才與壽王妃告辭。
到了王府正門內院,便瞧見顧衍站著那裡,見她來了,還回首沖她招手。
姜錦魚走到近前,眼裡帶了些欣喜,伸手替顧衍打理了下披風的繫繩,「府衙的事情忙完了?」
「嗯。」顧衍微微抬著下頷,由著妻子給自己重新系了繫繩,隨後才自然的牽著妻子的手,慢悠悠道,「今日不忙,路上恰好遇見了壽王,便順便來接你回家。方才路上瞧見了有賣黃豆糕的,給你捎了些……」
兩人彼此惦記的感覺,當然是很好的。姜錦魚笑得眉眼彎彎,含笑道,「我最喜歡吃,在馬車上麽?黃豆糕偏甜,回去配上花茶用,最合適。」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等馬車來了,顧衍便親自扶了妻子上馬車,隨後才自己跟著上。
顧家的馬車走後,尤倩才從假山後露面,本來這道便是人人能走的,就算撞見了,也不過打個招呼的事,可見到姜錦魚與那對她愛護有加的夫君時,不知為何,尤倩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躲開。
直到人走了,尤倩才咬咬牙出來。
總有一日,什麼商雲兒、姜錦魚,連同她那好姑姑商夫人,她要她們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她就是受不了旁人比她有體面,商雲兒就算了,誰讓她命好,生來就是生在盛京的嬌嬌小姐。
可姜錦魚明明與她一樣,兩人那時住在驛館裡時,明明自家還比姜家底氣足些,怎麼到了現在,姜錦魚卻比她過的要好了?
尤倩想不明白,越是想不明白,就越不肯服輸,心裡越是不服氣。
侯府的馬車慢悠悠來了,身側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喊了句,「姨娘,府里的馬車來了。」
話音剛落,尤倩回頭冷冷看了一眼那喊她姨娘的丫鬟,頭也不回上了馬車。
總有一日,她會是侯夫人,眼下做姨娘,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尤倩在心裡一遍遍同自己說道,然後又端起明媚的笑意,琢磨著回去後,如何討好府里的老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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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府里客人都送走了,壽王妃對身邊的下人道,「你們也跟著忙了一天了,去歇一歇。」
嬤嬤貼身丫鬟們都感激道,「多謝王妃體恤。」
等嬤嬤們一走,恰好壽王便來了後院。
壽王妃只好放下整理禮單的活兒,伺候壽王脫了外裳,壽王抽空看著禮單,道,「今日來的人不少啊?」
壽王妃含笑道,「是不少。」然後忽然提起了文昌侯府,道,「本來想著,不過是個孩子的周歲禮,不必去勞煩文昌侯府的老夫人走一趟。嬸嬸叔叔年紀不小,哪裡好讓他們來給小輩過周歲禮。可先前他家世孫周歲的時候,還特意來請了我們,我們這回不請吧,顯得不講情面。本想著,帖子遞了,侯府隨意派個下人來送個禮,既不用勞煩嬸嬸,也顯得咱們沒與侯府生疏了。」
壽王聽得有一搭沒一搭,面色也嚴肅了些,點頭道,「你這事做的沒錯,趙冉(文昌侯府世子)不在了,世子妃也沒留住,他家就那麼個獨苗,外加兩個老的守著,咱們是得親近些,我怎麼也得替我兄弟看顧一二。」
壽王妃見壽王沒責怪自己,又繼續道,「哪成想,侯府竟是派了個姨娘來!我看世子世子妃這一去啊,老侯夫人管著侯府,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壽王冷笑,擺手道,「你不必理會那勞什子姨娘,什麼身份,便敢上我王府的門,若不是看在老侯爺的面上,直接打罵出去便是!他們那府上如今也是一團稀亂,趙讓這一走,他那庶弟趙林心思活絡起來了,四處鑽營不說,還讓個姨娘出門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