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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送契書的嬤嬤渾身打了個冷戰,不敢露出絲毫的怨懟之色,連聲道,「不敢不敢。」
可等轉身走的時候,不由得就想起了從前,明明夫人把前頭夫人生的繼子壓得死死的,先前還把人給趕回了夏縣,怎麼大少爺突然就這麼有本事了,沒費什麼功夫,就把夫人治得死死的。
難道真是以前大少爺懶得計較?
嬤嬤越想越害怕,恨不得立刻想法子離開正院,就算是去往常她看不上的琴姨娘院裡,那也好啊。
卻說顧嬤嬤這頭把契書送到顧衍的書房裡,卻見主子並不如何在意似的,隨口吩咐了句,「嬤嬤收著吧。」
顧嬤嬤也習慣了自家少爺冷淡的性子,沒多想,轉身就準備走,還沒走出門,就看見書童竄了進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看他這幅樣子,顧嬤嬤下意識就像訓他,沒等開口,就聽書童樂呵呵道,「姜姑娘送了禮來,說是恭喜大少爺喜得貢生。」
顧嬤嬤正好抬眼去看顧衍,就發現,自己伺候到大的大少爺,剛剛還一臉冷淡的顧衍,眸中笑意漫開了,清冷的面上帶了絲笑意,仿佛是被取悅了一般。
直到出了門,顧嬤嬤胡思亂想一番,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念頭來,看自己主子對姜姑娘的重視,只怕先前忽然騰出手來對付正院,也是為了姜姑娘吧……
第66章 定親
顧衍雖成了貢生, 可對待未來岳家顧家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甚至比以前還要多了幾分重視。
何氏原本便有幾分偏向他了, 如今更是越發滿意起來。
過了幾天,顧老太太又親自來了一回,兩家把定親的日子給定了下來,就定在下個月的二十六。
這時間定的恰恰合適,沒太匆忙,也沒故意拖延著,完全是按著兩家做定親禮前準備需要的時間定的。
姜家正有條不紊準備定親事宜時,許久未來往的尤家, 突然上門來了。
說起尤家, 兩家當初境遇相似,同樣住在驛館裡, 本該交情不錯的, 可尤家眼熱姜家日子過得紅火, 便也不大來往了。
見不得別家好,只盼著旁人過得比自己差的,這樣的朋友,自然沒人願意交, 何氏也不是那等活菩薩,當然也慢慢和尤夫人冷淡了下來。
如今尤家這樣主動黏上來,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姜妹妹。」尤小姐嬌嬌開口,親熱打著招呼, 仿佛兩人一直便是好姐妹似的。
但實際上,自從上回從尤家的宴會上回來,兩人便再沒來往過。
伸手不打笑面人,姜錦魚也含笑嫣嫣,「尤姐姐,坐啊。小桃上茶,再端碟子核桃包上來。」
尤小姐也笑眯眯坐下,目光落到姜錦魚的身上,見她穿的比以往精細了許多,平來簡簡單單的袖口,一圈白毛一收,腕子被襯得纖細白嫩。她手腕上戴了個玉鐲,一半藏被袖子遮著,但只看露出來的那一小截,水頭極亮,成色極好,看得出不是便宜貨。
也是,都攀上顧家大公子了,穿的用的,能是便宜貨麽?
一時沒忍住,尤小姐語氣帶了絲微酸,「妹妹真是大變樣了。顧大公子待妹妹,應當很是上心吧?」
姜錦魚被她問得猝不及防,沒明白她的意思,不過這酸話總是能聽出來的,笑笑便沒作聲,反問她,「尤姐姐怎的想起我來了?」
本來都不理別人了,現在有求於人,便又眼巴巴上門了,尤小姐也是個要面子的,不被問破還好,這麼一說破,她面上掛不住了,訕笑道,「妹妹莫怪,前些日子家裡太忙了。這不一閒下來,便想起妹妹你來了。」
這話哄誰,誰都不信。
尤小姐在盛京圈子裡,也是「小有名氣」的,熱衷於出席各類聚會,在各家官夫人面前都露過面。說忙呢,勉強能算忙,不過忙的不是家裡,是忙著交際。
她無非是覺得姜錦魚身份低,沒必要浪費時間來結交罷了。
人之常情,姜錦魚也能理解,不過理解不代表贊同,對著尤小姐客氣歸客氣,可沒傻到被哄幾句,就把人家當小姐妹了。
知道自己跟娘把人給得罪了,尤小姐自己也理虧,眼珠子一轉,便十分為姜錦魚著想似的,同她道,「聽聞你與顧家公子還未行定親禮,可得抓緊些。這人心易變,什麼時候變了卦,那也是說不準的。」
小桃進來送糕點,正好把尤小姐搬弄是非的話,給聽了個正著,故意呵呵笑著道,「姑娘,方才秋霞把您孝順老太太的暖玉枕給送回來了,老太太說了,這是顧公子送您的,讓您自個兒用,她老人家還是習慣您親手做的藥枕,說那才睡得香。」
小桃說完,便沒繼續多嘴了,仿佛很尋常傳了回話似的。
旁邊的尤小姐倒是真的坐不住了,自己前腳才詆毀人家未婚夫要悔婚,結果後腳就有丫鬟來打臉了。
再者,暖玉枕啊!這得值多少銀子啊?
還輕輕巧巧就拿去給個老太太用,她可記得清楚,姜家老太太可是個鄉下老婆子,這麼貴重的暖玉拿去給她用,這不是糟蹋了麽!
尤小姐妒忌得滿肚子酸水,再想到自己的處境,更酸了。她四處經營,結交各府的夫人,就盼著有一家看中了她,能上門來求親,可偏偏大半年了,除了些跟自家差不多家境的上門,就沒有旁人了。
倒是姜錦魚傻人有傻福,前腳有齊公子,那時她私下打聽到,姜家拒了婚事,還覺得姜家蠢呢,結果後腳來了個顧公子,還是個年輕的貢生,真是怎的好事都被姜錦魚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