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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她喊了五百兩,人家宋夫人卻是去年便捐了六百兩,一開始就失了先機,現在就是把善款漲到七百兩,也無濟於事,這個臉都已經丟了個徹底了。
見這邊針尖對麥芒,壽王妃雖嫌棄尤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她到底是盛京來的,自己不得不開口替她解圍,遂不冷不熱道,「都是行善,各府量力而為便是,都是菩薩心腸,倒不必去那些個高低。」
宋夫人倒也能伸能縮,見王妃一開口,立馬應和道,「王妃說的是,量力而為便是,還是王妃有見地。」
宋夫人不把矛頭直指尤倩了,可尤倩的處境也沒好多少,大傢伙兒都不太樂意搭理她。
可贈棉衣這事,卻是沒人開口應和了,遼州本地的家眷是不樂意給自己增加這麼大的負擔,至於盛京來的官夫人們呢,則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大想出這個風頭。
姜錦魚見壽王妃面上也露出為難之色,顯然有些心動,但也知道陳夫人等人的不樂意,一時之間做不出個決定來。
「我有個主意,想說來各位聽聽,若是覺得不合適,便也直說無妨,不需介懷。」姜錦魚淡笑著開口,道,「若是贈棉衣,眼看臨近年底,一時之間未必能做得出那般多的棉衣。且棉衣不像粥,粥是男女老少都能喝,糧食也是男女老少都能吃,可棉衣卻是款式大小皆不一,做起來更是麻煩。倘若送了不合適的,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既如此,不如便只做孩童的棉衣,皆做的寬大些,小孩子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農戶家裡一件棉衣穿個五六年也不罕見。這樣一來也來得及準備,二來麼,誰家都是緊著孩子的,這棉衣雖穿在孩子們身上,可暖的卻是父母的心。」
她剛說完,陳夫人立刻道,「顧夫人這話說到我心坎里去了!我們啊,也不是怕多出那麼點銀子,這麼些年都下來了,還差那三瓜兩棗的?實在是真正做起來太難了,只怕最後明明是一番好心,卻把好事給辦砸了。」
見陳夫人表態,其餘遼州本地的官眷也都陸陸續續表態。
壽王妃本來就怕遼州這些官眷撂挑子,見這主意既讓她的善舉有別於以往,又讓遼州官眷們心甘情願接受了,也點頭含笑讚許道,「的確是個好主意。」
這麼一來,施粥的事情便如此定了下來。各府都認領了一部分善款,甭管捐得多捐得少,都還算喜滋滋的,尤其是壽王妃那一句「量力而為」,大傢伙兒更是沒了後顧之憂。
最後籌集的善款中,王府的數目是最多了,再便是陳家薛家,兩家出的銀子一樣多,姜錦魚沒跟陳夫人爭,給她賣了個好,屈居第三,剩下的大家便有商有量的,各府都有錢出錢,有糧出糧,氣氛很是和睦,看不出剛剛還針尖對麥芒的緊張氛圍。
施粥的事情商量好了,眾人便都回了自家。
尤倩回到家中,剛坐下,便看到貼身的丫鬟小心翼翼上來倒茶,看得她頓時一肚子氣,直接掀翻了茶水。
趙林是個重色的,但凡是家中稍有姿色的丫鬟,皆被他納入囊中。尤倩剛進門時還好,她畢竟生得鮮嫩,趙林對她也有幾分真心,如今是越發的原形畢露起來,而且只要尤倩一開口,趙林一句話便把她懟了回去。
「誰讓你無子!你沒能給我生個兒子,總不能攔著不讓別的女人給我生兒子。再說了,我雖碰了那丫鬟,可我沒說要納她進門啊,家裡不還是你做主?」
尤倩氣了好幾回,到後來也乾脆自我安慰了,男人愛玩,她就是管得再緊,也沒用。
趙林在府衙無事,反正他基本就是個閒人,乾脆懶懶散散提早回來了,進門便見丫鬟跪在地上,一邊掉眼淚,一邊撿碎瓷片,小模樣還有點梨花帶雨的美,頓時起了憐香惜玉之心,道,「小玉,別撿了,出去吧。」
丫鬟小玉先是看了看主子趙林,又看了看尤倩,沒敢起來。
這落到尤倩眼裡,便是這丫鬟與趙林當著她的面眉來眼去了,這讓她如何能忍,氣得臉都白了,咬牙道,「你倒是心疼她……」
趙林花心慣了,不覺有什麼,「沒事找事,又怎麼了?這是你的丫鬟,弄傷了手,不是沒人伺候你麽。」
尤倩氣得笑出聲來了,「你這是關心我?我看你是心疼這丫鬟傷了手,讓你少了樂子吧?!府里那麼多丫鬟,你睡誰不行,非要睡我跟前的丫鬟,誠心礙我的眼,噁心我,是吧?」
趙林最煩女人嫉妒,見尤倩還來了勁兒了,更煩的很,扭頭轉身就走,「懶得理你,婦人善妒,家宅不寧,這話果真沒錯。」
尤倩大聲衝著趙林的背影嚷嚷,「你走!走的越遠越好!」
眼淚流了滿面,舌根苦得發澀,她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選錯了?千挑萬選選中了趙林,可趙林除了睡丫鬟,一事無成,她猴年馬月才能做侯夫人?
男人沒用,讓她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
今日那些官夫人這麼不給她面子,連個總兵的夫人都敢給她臉色看,還不是因為趙林是個廢物!
明明是她出的主意,其他人卻都似笑非笑的看她熱鬧,可姜錦魚不過是在她的主意之上說了些雜七雜八的話,眾人就去拍她的馬屁,這還不夠丟人嗎?
要不是不能得罪壽王妃,她早就起身翻臉走人了,哪裡還要坐在那裡賠笑!
尤倩越想越覺得委屈,氣憋在心裡無處發泄,躺在榻上流著眼淚,小腹隱隱作痛,她也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