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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數月前那一出,顧衍便道, 「沒事,既然遞了帖子來,那便去吧。」
見顧衍都沒說什麼了,姜錦魚沒了顧慮, 滿心打算著要給壽王世子什麼周歲禮,想著想著,突然道,「對了,今兒我去瞧祖母,她老人家似乎有些咳嗽,問了祖母身邊的嬤嬤,說是大夫沒讓用藥,正食補著。我想著,怕是入秋了,夜裡涼了,祖母體弱,一時受了寒。正好新送來了床絲衾,摸起來又軟和又舒服,還很保暖,明日我便喊人送祖母那裡去。」
祖母是府里唯一一個待顧衍好的人,姜錦魚自然也孝敬她老人家,時不時去府里探望她老人家。
顧衍自是答應,還道,「庫里還有往年的老山參與燕窩盞,也一併送去。」
「嗯。」姜錦魚把這事給記在心上了,生怕明日一起來給忘了,又特意把小桃喊進來,吩咐她先把補品跟絲衾準備好。
然後轉頭才道,「雖說祖母在府里不短吃不短喝,可咱們做小輩的,送去孝敬老人家,總能讓老太太高興高興。」
顧衍聽了,心下感動,說實話,他為什麼一開始便直接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連同自己多年積蓄,都交到妻子手裡,如今連鋪子的進項都不經手,便是因為姜錦魚給他的感覺,就是那種你待她好,她便數十倍數百倍的還你,掏心掏肺的那一種。
待在妻子身邊時,總能覺得很溫暖,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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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姜錦魚就特意喊人,把絲衾跟補品一併包了,送到顧府府上去。
吩咐完,又去庫房走了一圈,好不容易挑好了,是個金鑲玉的犀角雕刻杯,這玩意兒寓意吉祥,且做工看著也精緻,價值不菲,連尖尖的角兒都被磨得圓潤無比,只一樣不好,這東西除了做擺設,旁的是派不上什麼用場。
不過拿去做周歲禮,倒是很合適,總歸是給孩子的禮,別致些難得些,總是好的。
又吩咐小桃跟秋霞兩個,看著再選些附禮,這周歲禮便算是備好了。
壽王府小世子生辰那一日,姜錦魚捎著禮上門了。
不愧是宗室,且壽王又是當今陛下為數不多親近的弟弟,故而壽王府顯得門庭若市。
不過饒是如此忙碌,可王府上下顯得很是規整,秩序井然,見她來了,便有嬤嬤接待她,然後又讓小婢子引她進門。不管旁的如何,至少從禮節上,是沒有怠慢她這個小官夫人的。
本以為是來湊個熱鬧的,沒想到一進門,便遇到了熟人。
看著嫁為人婦的尤倩走向自己,翠釵金簪,堆金疊玉,與以往那個跟在商雲兒身後的尤倩毫無相似之處,一時之間,姜錦魚還覺得有些陌生。
看來尤倩過的還不錯,至少昌平侯府沒短她吃穿用度,雖然當時吝嗇名分,但好歹進了門沒有苛待她。
姜錦魚腦海閃過這念頭,正準備與尤倩點點頭,便順勢走開。
她與尤倩實在沒什麼交情,更用不上說什麼敘舊。
然而尤倩卻是直奔她而來,走近後,看到姜錦魚,尤倩心裡有那麼一瞬間,很不是滋味。
看得出來,姜錦魚今日的打扮很是中規中矩,似乎是不想出什麼風頭,連髮飾首飾都用的不多,不過幾根玉簪、一對兒耳墜子,另外腕上還戴了鐲子。可雖然不多,卻樣樣都是好東西,玉簪的成色、耳墜上鑲的瑪瑙、腕上的暖玉鐲,尤倩好歹也在侯府待了這許久日子了,見識也漲了不少。
可是憑什麼呢?
憑什麼姜錦魚的命這麼好?
相比之下,她費盡心思嫁進侯府,連嫁都不算,只能說是被納入侯府。若非正室數月前去世了,她只怕還窩在侯府的一個小院子裡,當著一個不起眼的姨娘,連要廚房做頓好的,都得塞銀子,看廚房的臉色。
可姜錦魚什麼都不用做,她的父兄那樣出息,處處幫襯她。而自己不成器的父兄,還要拖她後腿,明知她在侯府度日艱難,還要上門求這求那,絲毫不考慮她。
想到這裡,尤倩的臉色不由得難看了幾分。
姜錦魚看得莫名,不知尤倩怎麼了,正準備走開的時候,尤倩倒是主動與她打招呼了。
「姜妹妹……」尤倩笑吟吟開口,隨即又抱歉道,「我都忘了,我們都不是閨中女兒了,該喊妹妹一句顧夫人了。」
姜錦魚知道她這個性子,即便心裡再惱怒,面上也是永遠不得罪人的樣子,遂也客客氣氣回她,「尤姐姐。」
尤倩一聽,臉色立馬冷了幾分,仿佛被人當面打了個嘴巴子似的,羞的無地自容了。
她在府里只是個姨娘,說得好聽些叫側室,可即便正室那位一命嗚呼了,她實際上做著夫人的事,可明面上,人人都要喊她一句「尤姨娘」。
方才姜錦魚出於給她面子,沒直接喊她尤姨娘,喊得是尤姐姐,可這也足以尤倩面子全無了。
姜錦魚雖是好心,可在她看來,卻是實打實的挑釁和蔑視。
尤倩強撐著笑,正準備說幾句話找回場子,正這時,忽然有人道,「王妃帶著小世子來了。」
回頭一看,果然見壽王妃懷中抱了個哥兒,虎頭虎腦的小傢伙正蹬著小手小腳,看上去很是壯實。
抱著小世子的壽王妃亦是生得花容月貌,能當王妃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庸脂俗粉。
壽王妃上來便很客氣,謝過眾人來參加小世子的周歲宴,然後便是小世子的抓周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