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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魚應了一句,吩咐下人把晚膳送上來,陪著兒子用了,用了晚膳,洗漱了一番後,整個人才算是鬆快下來。
不過這鬆快也是一時的,他們這回來了這麼些人家,路上不來往還有理由,等安頓下來後,設宴赴宴便是免不了的。
更別提本地官員家眷肯定也有想來套套近乎的,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初來乍到,也不能太不給面子,這都是姜錦魚作為主家夫人需要考慮的事情。
姜錦魚正在心裡盤算著,瑞哥兒小可愛倒是蹭蹭蹭的爬過來了,他也剛被嬤嬤抱去洗了澡,身上香香的,小臉紅撲撲的,跟個甜蜜餞兒似的。
被兒子這麼一鬧,姜錦魚也懶得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揉揉瑞哥兒腦袋,「困不困?」
瑞哥兒立馬撥浪鼓似的搖頭,生怕娘要喊他睡覺去,兩手摟著姜錦魚的脖子,親親熱熱的,「娘抱。」
被他這麼一喊,姜錦魚心都軟了,把小兒子抱進懷裡,由著他虛虛抓著自己的髮絲玩。
過了會兒瑾哥兒也被嬤嬤抱進來了,哥哥一向比弟弟沉穩些,這一點還在襁褓里就體現出來了,如今更是如此,學說話認字認人,瑾哥兒都更加快。
姜錦魚伸手把自家大兒子也攬進懷裡,笑盈盈問他們,「喜不喜歡新家?」
瑾哥兒大約是覺得自己長大了麽,覺得不能跟以前似的被娘摟著了,但又覺得娘懷裡暖暖的,特別舒服,不捨得起來,紅著小臉道,「尚可。」
圓圓小臉板著,一本正經評價著「尚可」,這別彆扭扭的樣子,直接把姜錦魚給逗笑了。
瑞哥兒等哥哥說完了,才慢吞吞道,「灰灰的。」
姜錦魚聽了就明白了,兒子是嫌棄這宅子到處都是灰撲撲的,不像他們在盛京的家,滿院子的花花草草。
這一點倒是說到她心坎里去了,雖說在這兒住不長久,最多也就是幾年的功夫,但是日子是給自己過的,當然要舒舒服服的,這宅子也得慢慢布置起來,一家人才過的有滋有味麽。
哄睡了兩個小的,又等了會兒,才等到顧衍回來。他進門時腳下似乎有些踉蹌,身上帶著淡淡的酒味,不是很濃,看得出估計在外頭吹過風。
姜錦魚忙去扶了他,吩咐侍書,「你去歇著吧,這人有我。」
把侍書打發走了,姜錦魚扶著人坐下,要了熱水,擰了帕子給相公擦了臉,見他清醒了些,才問,「怎么喝了這麼多?」
顧衍也是有點醉了,身上發熱,總覺得妻子拂過自己面頰的手帶著絲絲的涼意,便有點貪涼似的靠上去,口中應道,「遼州這邊,不論男子女子,且能喝的很,且以能喝為榮。莫說我,便是壽王今日也別灌得迷糊了。」
姜錦魚有點不贊同,但也知道這是沒法子的事情,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剛來這裡,自然要入鄉隨俗,一開始架子擺的太高了,不利於往後做事。沒看壽王都不端著,若是他真的不願意,哪有人敢灌郡王。
秋霞敲門,送了一份養胃粥進來,粥用白色的小盅裝著,放在爐子上溫著。
姜錦魚掀開蓋子的時候,還有一股熱氣,香氣也隨之瀰漫開來。
「知道你們肯定要喝酒,提早讓廚房準備了養胃的粥。」姜錦魚舀了一小碗遞過去,又忍不住勸了句,「即便是入鄉隨俗,那也不能日日都像這樣喝啊。且遼州的酒又烈,只怕什麼事都沒幹成,先把你們的身子給喝壞了。」
顧衍聽罷,懶懶靠著,渾身上下雖有醉意,但整個人並不顯得頹廢,邊喝著粥,邊道,「今日第一次,難免要給些面子,往後便不會了。」
說到底,周文帝派他們過來,可不是來喝酒的,而是來接管遼州的。這一點本地的官員比他們更清楚,套近乎歸套近乎,他們今日也給足了面子,再往後,這官場的規矩還得按著盛京那邊的做派來。
不過,官場上的事情,顧衍很少拿來和妻子說,倒不是藏著掖著,有必要的時候也會提,但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情,他一個人能處置,便不拿來讓妻子煩心了。
姜錦魚見顧衍心裡有計較,便也不囉嗦什麼,等他喝了粥,便催促他去洗漱,睡前又給他灌了杯蜂蜜水。
遼州酒烈,本地人是喝慣了的,沒什麼感覺,可頭一次喝這麼烈的酒的,便很傷胃了。
姜錦魚又怕顧衍明早不舒服,臨睡前還吩咐小桃,明早讓廚房準備好克化的早膳。
顧衍靠在床上,還有點頭暈,便也懶得看書,而是時不時推一把不遠處的搖籃,看兩個兒子睡得死沉,忍不住笑道,「睡得跟小豬似的。」
姜錦魚扭頭沒好氣道,「哪有當爹的這麼說兒子的。」
被妻子訓了,顧衍也不生氣,面上帶著笑,醉酒後的眼睛亮亮的,伸手沖姜錦魚道,「綿綿過來。」
等姜錦魚走到跟前,顧衍便抓著她的手不放了,面上尤帶醉意,懶懶靠著,兩頰薄紅盯著妻子看。
姜錦魚難得見他醉成這個樣子,心疼歸心疼,也是瞧著有些稀奇,醉了酒的顧衍,跟平日老成的顧大人顧通判不大一樣,倒是透著股孩子氣似的,仿佛又成了夏縣住在隔壁的那個念書的哥哥。
嗯,興許比那還要年紀更小些。
看他這個樣子,姜錦魚忍不住就想照顧他,伸手替他拉了拉被褥,語氣帶了點哄的意味,跟哄瑞哥兒似的,「早點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