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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魚理了理孟家那團亂糟糟的關係,道,「你是嫡母,若是你願意養那孩子,自是沒什麼二話的,沒人挑得出你的不是。你若是不願意養,讓她孩子留在生母身邊,也不為過,全看你自己樂意不樂意。」
「不過,這麼一直拖著,對你沒什麼好處。我還是那句話,你還年輕,什麼都還來得及,沒必要太堅持,甚至是固執。」
商雲兒被說的一愣,她一直稀里糊塗過著,阿娘阿爹鞭長莫及,旁人勸的話,未免帶了三分幸災樂禍,唯獨姜錦魚的話,一棒子打醒了她。
人不能一直稀里糊塗過,她不能總等著別人來替她做決定,走也好,留也好,總得把日子給過起來了,一直渾渾噩噩的,她到底是在折磨自己,還是折磨身邊的親人?
「用別人的錯,來懲罰你自己,是最不值得的。」
姜錦魚搖搖頭,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回,到底兩人是一塊兒從盛京來的,多年交情,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商雲兒往死胡同里鑽。
大約是說了這事的緣故,商雲兒接下來便不大有精神,總是走神,姜錦魚心知她需要獨處考慮些事情,也不去吵她,有一搭沒一搭喝著茶。
等到兩人散的時候,再看商雲兒的神色,不像之前那麼迷茫了,仿佛心裡有了主意。
她沒多問,目送她離開後,轉身去尋了兒子們。
一進門,便看到瑾哥兒一副兄長模樣,站在一邊給弟弟指點課業,她輕手輕腳走過去,靜靜看了會兒,等課業做完了,才開口道,「歇一歇吧。」
兄弟倆個方才太認真了,全然沒注意這邊,聽到阿娘的聲音,全都欣喜望過來。
兄弟倆個緊緊挨著姜錦魚坐下,瑞哥兒不捨得的望著阿娘,道,「阿娘,我跟阿兄去明堂書院,是不是就不能每天見阿娘了啊?那我會好想好想阿娘的。嗯,阿爹也想。」
兩孩子啟蒙有段時日了,恰逢夫子身子也不太好,顧衍便同她商量著,將孩子送到書院去,多與人接觸總是好的。再一個,明堂書院的夫子也多是本地的有學之士,擅長的方面各有不同,術業有專攻,啟蒙之後再學,自是要學精細才好。
瑾哥兒雖然沒開口,但顯然也不大適應。
姜錦魚這麼一看,自然是有些心軟了,將兒子們攬到懷裡,道,「書院有很多與你們同齡的同窗,你們白日在書院上課,等休假了,我與你們阿爹就去接你們回家。等放了假,便帶你們去莊子裡玩好不好?」
瑞哥兒委屈得扁扁嘴,倒是瑾哥兒有個哥哥樣子,點頭認真道,「阿娘,你放心,我會保護弟弟的。」
姜錦魚也捨不得兒子,可念書也不是隨便可以推了不做的事,便也不再多說,轉而說起了其他事情,道,「過幾日,你們可以請平日裡玩得好的來府里做客。你們出去這麼久,他們定是也惦記你們了。」
她想了想,道,「吃喝我讓廚房替你們準備,要請誰來,就由你們自己定,請帖也由你們自己寫。」
兄弟倆一直挺懂事的,但之前一直是姜錦魚替兄弟倆安排的,這回她想著,孩子們長大了,顧衍的話給她提了個醒。家裡有這樣的能力,讓孩子自小接受這些鍛鍊,有這樣的機會去結交和接待屬於自己的朋友,那她何不把這機會交給兄弟倆自己呢?
別看兄弟倆平時人緣很好的樣子,一方面是瑾哥兒瑞哥兒確實身上優點很多,另一方面呢,也未嘗沒有那些孩子家中大人顧忌自家身份提點了一二的緣故。
所以這回讓兒子們自己去安排布置,她也是想考驗一下兒子們,看看沒有大人出面,這些孩子能玩到一塊兒去麽?
話這麼說,兄弟倆倒是很有條理,很快便把名單給擬好了,連來了之後做什麼,都布置得明明白白。
姜錦魚雖然沒插手,但聽兩位嬤嬤時不時來她跟前「顯擺」一下小主子們多厲害,哪怕她沒去,也知道顧瑾顧瑞兩人,將請來的小客人們都安排得高高興興的。
這邊小小考驗了一下兒子們,很快便到了送孩子們上書院的日子了。
送孩子的那一日,姜錦魚本來打算自己一人送的,沒曾想,本來早該出門的顧衍,愣是在家坐到與他們一道出門的時辰。
瑾哥兒瑞哥兒身後都各自領著個書童,一出門,見到阿爹阿娘兩人相攜站在門外,知道今日是阿爹阿娘一起送他們,不由得就高興起來了。
福嬤嬤和顧嬤嬤兩人都捨不得,眼巴巴來送,一直忍不住的囑咐書童,這要如何那要如何的。
明堂書院不算太遠,但書院是寄宿的,按照書院的說法,是書院中氛圍濃郁,學子回家之後,大多無心學習,倒不如留在學舍住。自是有嫌棄學舍簡陋,不願孩子住學舍的人家,但明堂書院什麼都可能缺,最是不缺學子。便是連城內官員人家的孩子,明堂書院都沒鬆口,說的多了,把人熱鬧了,便是簡簡單單卻不留情面的一句就打發了。
「連這點苦都吃不了,您家小郎君我們明堂書院伺候不起,您帶回去自己教吧。請回吧。」
送到門口,一家人都下了馬。今日不是書院開學的日子,因此門外倒是沒什麼人走動。
但大約是早就知道今日有學生要來的緣故,門口有小廝在等著,小廝斯斯文文,拱手道,「先生知今日二位小郎君要來,特命小人在此等候。請小郎君們與我一道進去。至於大人與夫人,便就此止步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