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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顧兩家的關係越發親密了,姜仲行與何氏,也漸漸把顧衍當做自家孩子一般。
畢竟他在此處沒有長輩,家裡就一個伺候的老嬤嬤和書童,真遇上什麼事情的時候,半點用場都派不上。
日子一天天的過,童生試的日子也一天天近了。
今年的童生試,姜仲行是打算讓兒子下場試一試的。以往他不肯讓他下場,就是怕他根基沒扎牢,再者一個童生還真不算什麼功名不功名。
姜錦魚對自家阿兄可是無條件的信任,自打姜仲行在家裡宣布了這事,家裡人或多或少都有點緊張,就連何氏都有點緊張過頭了,唯獨姜錦魚一個,一口一個「阿兄肯定行」。
等知道顧衍也要一起考試的時候了,「阿兄一定行」,就變成了「阿兄和顧哥哥一定行」。
對於自家妹妹的信任,姜宣還真有點哭笑不得,好在他底子扎的牢,不出意外的話,一個童生是不在話下的。只是科舉這事,並沒有萬無一失之說,姜宣也沉下心來備考。
恰好顧衍也是同樣的脾性,比起姜宣,他還要更沉穩些,兩人一塊兒備考,準備的十分充分。
考試那日,何氏特意早起,親手做了狀元粥,討個好寓意。
姜仲行也特意跟縣裡告假,同何氏姜錦魚他們一起,將姜宣和顧衍一起送進了考院。
童子試只考一日,姜錦魚在家裡疊了幾十個絹花,跑外頭花圃澆澆水,還沒如何呢,就看見自家阿兄回來了。
姜家的規矩,考完了試,就不急著問結果了,連卷子都沒送到閱卷所里去,現在猜來猜去也沒用。
歇了一天,第二天起,姜宣又開始與顧衍一起,在書房溫書,為接下來的府試做準備。
若是縣試過了,下月便是縣試,等出了結果再準備,必然有些倉促。
大約是縣試結束了十來天上,姜仲行從縣衙回來,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夜裡用晚膳時還吃了點小酒。
姜錦魚一看爹笑成那個樣子,就猜到自家阿兄必然是過了縣試了,想必名次應當還不錯。
第二日揭榜,錢媽媽和隔壁的顧嬤嬤兩人,早早就約著出去等榜了,錢媽媽大字不識,可顧嬤嬤卻是識字的,皇榜一貼出來,眼睛就一錯不錯盯著,都不用找,就在最上面看到了自家少爺的名字。
再往下看,就是姜宣的名字。
顧嬤嬤笑得牙不見眼,拉著錢媽媽的手激動道,「考中了!衍哥兒和宣哥兒都考中了!」
旁邊的人一聽,這家一下子出了兩個童生,都有點羨慕了,雖說童生不算什麼功名,可一家出了兩個,那也是極難得的!
錢媽媽大字不識一個,急著追問道,「都考中了?我家少爺也中了?」
顧嬤嬤一口篤定道,「中了!我家少爺還是案首!姜少爺的名字就在我家少爺下面!我看的清清楚楚!」
「那咱們趕緊回去報喜!快走!」
顧嬤嬤同錢媽媽兩人忙一路小跑回了青石巷裡,因為這幾日顧衍都在姜家念書,所以兩人也不用分開報喜,一齊進了姜家的宅子。
「太太大喜!」
何氏早在正廳里等著了,一聽到錢媽媽的聲音,急的要起身,礙於面子又坐了下來,待兩人進了門,才問道,「結果如何?」
「中了!」錢媽媽樂呵呵咧嘴笑道,「咱家少爺和顧少爺都中了,顧少爺還是案……什麼案頭!」
姜錦魚糾正她,「錢媽媽,是案首!案首就是第一名。」
錢媽媽忙不迭點頭,「是是,就是案首。」
何氏喜得起身,笑容滿面,「這可是大喜事,兩個孩子都出息。我這就去給文昌星君還願去,錢媽媽快準備準備。」
不得不說,古代的婦人還是很迷信的,基本上不管遇到了好事還是壞事,都想著去廟裡拜一拜。
顧嬤嬤一聽,忙也跟著約了一同去,等三個人都急匆匆各做各的事情去了,姜錦魚才想起來:
——她們剛剛是不是太激動了,忘了給當事人報喜了?
再一看何氏與錢媽媽等人都走遠了,姜錦魚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起身往後院書房去了,進門前還挑開窗子看了一眼,見哥哥和顧衍正在交談,這才咚咚咚敲了一下窗戶。
窗戶被挑開,姜宣探出頭來,見是妹妹,不等他去開門,顧衍早一步就將門打開了,對著窗外的姜錦魚道,「綿綿妹妹進來吧。」
姜錦魚進門,一本正經,模仿戲文里報喜的小丫頭,微微屈膝一福,然後仰著臉就笑了。
姜宣見妹妹這樣,不由得笑道,「這是做什麼怪?」
一旁的顧衍一下子看出來小姑娘的意圖,面上卻是瞭然道,「宣弟,妹妹這是來給你報喜了。」
姜錦魚搖搖手指頭,故作高深道,「非也非也,不是給你報喜,是給你們報喜。哥哥和顧哥哥都考中了童生了,顧哥哥是案首,哥哥也在前列。」
姜宣聽了,面上帶了歡喜之意,毫無妒色,拱手朝顧衍道,「恭喜衍哥。」
顧衍見姜宣毫無妒色,連姜家妹妹也是高高興興來報喜,心下感慨,姜家果然家風清正,也含笑正色道,「宣弟同喜。」
轉身又微微笑了下,眉梢染上了桃花一般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姜錦魚的發頂,「也多謝妹妹來報喜。」
顧衍模樣實在俊秀雅致,芝蘭玉樹一般的人物,尋常時候不笑還好,一笑起來就有點勾得人心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