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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了,跟她說皇家不同於一般的人家。天下所有人都是皇家的奴才!他們滿族人更是!四爺不僅僅是她的夫君,更是她的主子!她既是他的嫡妻,也是他的奴才!
額娘要她好好的記得這話,可她偏不想往心裡去。奴才!她一個新世紀的大好青年就這樣成了奴才!只要一想,心裡就憋屈的慌!
額娘還說,嫁了人就跟在家裡不一樣了。女人要順從男人,要以男人為天。做人嫡妻的,還要心胸寬闊,賢惠不嫉妒。皇家的男人一向女人多,額娘讓她不要跟那些小妾斗,只要有了四爺的子嗣,管理好後院,保證嫡妻的尊嚴,這一輩子也能過的安穩。
額娘讓她保證要記著這些話,在宮裡要小心謹慎,不要太任性。當時她靠在額娘懷裡一個勁的點頭。可現在想來,從進宮第一天起,她就沒一樣做到的。
「額娘,你說過的話我都記著。可我不想聽,也不想照著做。我不想活的這麼憋屈。」蘭慧在心裡默默的道,一顆淚從眼角順著臉頰滑落。
四爺跨進書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角帶著淚痕睡著的蘭慧。
往日總是帶著笑意的臉上,多了一抹愁緒,連嘴角也都向下垮著。兩隻手放在胸前交疊的互相握著,似乎透著一絲不安。
四爺蹲下身子,伸出一隻手輕撫蘭慧眼角的淡淡淚痕,那微涼的觸感似乎還帶著濕意。
四爺眉頭微皺,小福晉這是想到了什麼?看多了蘭慧活潑的樣子,這樣一個人偷偷在書房掉眼淚的她,陡然讓四爺心裡生出幾分心疼來。
軟榻上的蘭慧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夜深了,屋子裡雖然炭火足,這樣什麼都不蓋的睡著,還是有幾分涼意的。
四爺直接把人打橫抱起,蘭慧下意識的就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頭也自覺的靠在了四爺的脖頸處。四爺嘴角微揚,抱著人回了主屋。
蘭慧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四爺早就去上書房學習去了。
「秋月,我昨兒是怎麼回來睡覺的?」蘭慧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問道。
「是主子爺抱您回來的。」秋月臉上帶著喜色。
「哦。」蘭慧也猜是的。秋月她們可沒這麼大的勁。要把她給弄回來,肯定得叫醒她。
「福晉,主子爺還是很寵您的。您也見好就收吧。」方嬤嬤此時在一旁說了一句。
昨晚方嬤嬤沒機會勸蘭慧,這會當然不會放過。
「讓嬤嬤擔心了。我以後會注意的。」蘭慧點點頭。
這態度很是良好,方嬤嬤和秋月對視一眼,都放心了許多。看來昨晚福晉對秋月的勸還是聽進去了幾分,自己也想了不少。
只有蘭慧自己知道,昨晚一番思考,更讓她堅定了某些想法。
晨起更衣的時候,蘭慧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想來四爺早起又幫她上過藥,這會腫已經消了,按著也不疼了。心底鬆了口氣,今兒去德妃那裡不用擔心屁股問題了。
這次去給德妃請安,順便還要匯報點不好的消息,所以蘭慧今兒穿的是月白這樣素淡的顏色。頭上帶的點翠的頭面,卻沒有嵌紅寶石。
「額娘,是妾身的失職,宋格格肚子裡的阿哥沒能保住。」請過安後,蘭慧直接就給德妃跪下請罪了。
德妃本是笑著叫起的人,臉上的表情一下就僵了。
「怎麼回事?」她皺著眉道,「柳嬤嬤呢?怎麼伺候的!」
蘭慧低著頭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德妃一時沒有說話,她第一次感覺到永和宮的地磚是那樣的涼。隔著厚厚的棉褲,那絲絲涼意也在往膝蓋骨里鑽。
「起吧,這事也不能怪你,是她自己沒福氣。」良久,德妃才發了話。
「妾身謝額娘不怪罪。」蘭慧暗自運了口氣站了起來。說是不怪罪,跪的這會也算是敲打了。自她大婚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在德妃面前跪這麼長時間。
「四阿哥這兩天吃的可好?」德妃問道。
這是擔心四爺因此事傷了心。蘭慧忙答,「妾身讓人一日三餐盯著爺,不敢疏忽。」
德妃點點頭,還算滿意,又道,「你們還年輕,這孩子的事也不要著急。只要身子調養好,孩子自然就來了。」
這算是安慰了,蘭慧又回道,「讓額娘擔心是妾身的不是。」
「這樣拘謹幹什麼?額娘又沒怪你。這女人懷子嗣也看個人運道。有人運道好,懷一個生一個。運道不好的,自然是沒福氣保住孩子。只要是沒人從中做鬼,額娘也不是那不講理的。」德妃露出了一個笑臉。
蘭慧臉上也帶了笑,「就知道額娘疼我!」
德妃這話背後的意思,兩人都心知肚明,卻都沒點破。四爺已經給事情定了性,就是德妃這做額娘的也不好多說什麼的。
屋子裡的氣氛這才緩和起來。蘭慧坐下端起蜜茶喝了一口,開始跟德妃說笑。
到了中午四爺下學來永和宮請安,兩人又一起留下陪德妃一起用了膳,這才一起告辭出來。
出了永和宮,沿著宮牆走了一段,蘭慧這才伸手揉了揉膝蓋。
「額娘罰跪了?」四爺皺眉問道,臉色已是難看。
蘭慧忙擺手,「沒,是我自己跪著回話,時間長了點。」開玩笑,這母子倆關係夠生疏的,她撮合都來不及,可不能挑撥了。
四爺微眯著眼,顯然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