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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潤的珍珠不難得,粉色的珍珠也不難得,難得的是這一整套頭面的粉珍珠個個一樣大。這樣好的東西是費揚古特意讓人搜來給蘭慧做嫁妝的。
既然頭面用了珍珠,蘭慧索性又配了一套粉色水滴狀的珍珠耳墜子。別的首飾就一概不帶了。
蘭慧容貌雖還沒完全長開,但已看得出來也是清秀佳人的模子。這套粉色的珍珠首飾襯得她本就嫩白的肌膚更加的亮麗有光澤。配上一身湖藍色的小襖,整個人顯得清新又柔和。
冬日裡穿衣,要麼是深色,要麼就是艷麗的紅,蘭慧這一身到顯出特別來了。
等都打扮好了,又喝了一盞茶,門外就聽見小太監給四爺行禮的聲音了。
離晚膳時間還有至少半個時辰。四爺來的這樣早,顯然是另有事情,蘭慧心裡有了底。
「妾身給爺請安,爺吉祥!」畢竟是冷戰了幾天,這一見面,蘭慧便規規矩矩的行了個李,到沒了往日的隨意。
「起吧。」四爺的聲音還是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蘭慧直起身子看向四爺,人還是那個人,她卻敏感的覺得還是有哪裡不同了。
四爺直接在桌邊坐了下來,秋月忙把泡好的茶端了上來。
蘭慧也不吭聲,在四爺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低頭看著自己袖子上的祥雲圖,腦子裡卻在猜四爺會說出個什麼理由來。
一時間屋子裡格外的安靜,好像大家的呼吸都停頓了。四爺倒是不緊不慢的端著茶碗喝了幾口。
等四爺放下茶碗,蘭慧就知道要開始了。
果然,四爺開口了,「你們都下去吧。」這是讓奴才們都出去,要單獨和蘭慧談了。
沒來由的,蘭慧心裡就是一緊。她突然想到了上次被四爺打屁股的事情!該不會這次又要揍她吧?哎呀,四爺有暴力傾向腫麼破?這年頭家暴沒人管啊!這麼一想,蘭慧就不自覺的僵直了身子,神色也緊張起來。
其實從進門四爺就在打量蘭慧。三日不見,小福晉的氣色好的很,臉上真是有紅似白,根本沒一點因為他生氣就不自在的樣子。
四爺心裡就有些不舒服。可等他看到蘭慧今天的打扮,又微微有些自得。就說這後宅的女人,哪有不想得男人寵的!晾了三天,嘴上不認輸,可一聽說他來,這不就費心思打扮了?
再看她今天成了鋸嘴葫蘆,一聲不吭的低頭坐著,四爺就越發覺得自己這次做的對。小福晉以前可沒這麼規矩恭順。
要不是皇阿瑪點了明兒要見小福晉,四爺還真準備再晾兩天的。
等屋子裡的奴才都退了出去,四爺才道:「皇阿瑪今兒去額娘宮裡坐了坐,見到咱們送的年禮了。」
蘭慧抬頭看向四爺,等著他說下文。
「皇阿瑪看著喜歡,到嫌爺送他的年禮不好了。」四爺接著說道,「皇阿瑪說你有好東西不孝敬他,他不高興了。讓咱們明日去額娘那現場給皇阿瑪作一幅。」
「哦,那去唄。」蘭慧無所謂的道。不就是寫個字麼,這個她拿手。畫畫反正是四爺的事,用不著她操心。只是康熙咋回事啊,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為這點子禮物還吃起醋來了?
四爺一怔,沒想到蘭慧的反應這麼平淡。她不激動麼?不緊張麼?那可是皇阿瑪,明兒可是要當著皇阿瑪的面現場寫的!
「福晉已經想好寫什麼了?」四爺問道。
蘭慧就挺莫名其妙的看著四爺,「妾身還用想?明兒直接問皇阿瑪喜歡什麼就寫什麼唄!」
好吧,四爺心裡一嘆,這小福晉能把皇阿瑪當成普通人家公公的這種本事,他真是望塵莫及!
「爺總是喜歡簡單的事情複雜化!」蘭慧忍不住搖頭,又問道:「皇阿瑪當了快三十年的皇帝了,爺覺得他英明麼?」
「當然!皇阿瑪8歲登基、擒鰲拜、撤三藩、保我大清國泰民安,可謂是一代明君,不遜於唐宗宋祖!」四爺正色道。雖然到了晚年有些心軟和糊塗,但他的功績也是不能抹殺的。
「是啊,一代明君定也定是個會識人辨人的人!」蘭慧肯定道,「他是皇上,可更是爺的阿瑪!爺覺得他會希望兒子們都以君臣之禮對他麼?」
四爺眉頭緊皺,他當然知道蘭慧的話有道理。他自己也是做過皇帝的人!看到自己的兒子在自己面前戰戰兢兢,或者滿懷心思面上卻恭敬的時候,心裡也不是不失望的!作為帝王,高座在那寬大的龍椅上,四面空蕩的那種孤獨感,也讓他渴望一絲溫暖。
可他一旦面對皇阿瑪,總是不自覺的就拿出了前世的態度。恭敬有餘,親熱不足。孺慕之情,似乎無法存在於他們父子間!
「爺今年不過十五歲,連差事都沒領,在皇阿瑪面前真沒必要那麼拘謹。」蘭慧見四爺沉思,又說了一句。其實她心裡還有句話沒說,康熙什麼人啊,你是真心還是假意,他能看不出來?在他面前越是自在,他怕是越高興呢!
「福晉到還有幾分見識。」四爺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蘭慧不覺有些惱,她這可是一片好心。要不是兩人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她才懶得操這份閒心呢!
「妾身看爺應該跟十四阿哥學習學習!」蘭慧冷冷的來了一句。學學人家怎麼撒嬌賣萌,像你個面癱臉,誰愛看呀!
四爺頓時就覺得心頭火起,居然說他不如老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