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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鋒:「……」
劉江聽了葉晚的話,面上不動聲色,端的是一副剛正不阿大義凜然的姿態,「夏副廠長如有質疑,大可跟我去廠長辦公室對峙。」
「劉組長誤會了,我沒這個意思。」夏鋒賠笑道,整個木器廠誰不知道糾風辦的劉江一把硬骨頭,油鹽不進,誰敢惹他。
「這事跟夏副廠長沒關係,就請別插嘴。」劉江面無表情地提醒夏鋒。
夏鋒一來碰了好大一顆釘子,臉上有些過不去,轉而想在葉晚那兒找突破口,「葉幹事,你看……」
「夏副廠長,這事跟你有關係嗎?」葉晚冷冷地打斷他,「趙美玲同志是你什麼人,你非要幫她說話?」
夏鋒眸光微動。
她難道吃醋了?
「葉晚,你別跟我在這兒陰陽怪氣的,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跟夏大哥關係好怎麼了?你是羨慕還是嫉妒?」趙美玲一看葉晚在意夏鋒,就忍不住想要氣她。
完全忘了在座的還有糾風辦的劉組長。
戀愛腦,無藥可救。
葉晚輕輕叩擊長椅扶手,意味深長地接話:「又是關係好,又是一口一個夏大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真有什麼呢?夏副廠長,要不也去糾風辦喝杯茶?」
就算夏鋒跟趙美玲沒什麼,只要把事情鬧到糾風辦,夏鋒苦心經營多年的好形象還不得徹底毀了。
夏鋒沒想到葉晚這麼狠心,這就是他們說的因愛生恨?
劉江用犀利的眼神盯著夏鋒。
夏鋒立馬撇清跟趙美玲的關係,「我跟趙美玲同志一點不熟,就一塊吃過一次飯,還是趙主任請的客。」
趙主任也不想連累夏鋒,連忙幫著澄清,「老夏說得沒錯,是美玲年紀小,對誰都過於熱情。」
趙美玲看了看趙主任,又看了看夏鋒,兩人就這樣無情地拋棄了自己,默默地流下了孤獨無助的眼淚。
「好吧,我走就是了。」趙美玲捂著臉奪門而出。
木簪事件最終以趙美玲的離職告終,葉晚回到宣傳科,焉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手裡還拿著膠水和木簪。
「小晚,別不高興了,我請你吃烤鴨。」鄧茹君偷偷地塞給葉晚一隻烤鴨,木器廠後門有一家老字號飯店,他們家烤鴨最受歡迎,味道好不好先不說,老闆商業頭腦非一般,不管生意多好,每天限量一百隻,先來先得,飢餓營銷搞得有模有樣。
要不是鄭占山偷溜出去排隊,鄧茹君也拿不到這隻烤鴨借花獻佛。
葉晚聞到從牛皮紙袋裡散發出來的烤鴨香味,咽了咽口水,她想吃這家烤鴨好久了。
只是家裡條件不允許,順德堂的烤鴨不便宜,一隻就賣八塊錢。
這年代豬肉才多少錢一斤,它一隻烤鴨才多少斤,還敢賣這麼貴?
不過貴有貴的道理,葉晚每次從順德堂門口過,口水都要流一斤。
「你請客?」葉晚用力地嗅了嗅鼻子,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基本摸清了宣傳科幾個同事的家庭情況,鄒大彪和彭雲都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鄭占山和鄧茹君家裡有點小錢,尤其是鄧茹君……
用四個字來形容她就是人傻錢多。
據說他們一家子都是做生意的,不過鄧茹君好像不是很願意提家裡的事情,葉晚也就沒跟人瞎打聽。
「當然了,」鄧茹君一臉土大款的既視感,「錢能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只要美人高興。」
「謝了。」葉晚沖她挑眉。
鄧茹君誇張地捂住胸口,「哎呦,我的魂兒沒了,快來人幫我招魂啊。」
葉晚徹底被她逗笑,眉眼彎彎,燦若星河。
「美人終於笑了,」鄧茹君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轉身坐到葉晚對面的椅子上,手撐著腮幫子,認真地問道:「小晚,這根木簪到底誰送你的?你這麼重視。」
葉晚沒多想,「宋城。」
鄧茹君擠眉弄眼,「定情信物?」
「不是。」葉晚否定道。
鄧茹君苦口婆心地勸道,「小晚,說真的,我就覺得宋城同志比夏副廠長好多了。」
葉晚抬起頭問她,「為什麼這麼認為?」
「他每次看你的時候,特別專注認真,滿眼都是你,仿佛其他人根本不存在,」鄧茹君好羨慕葉晚,她也想找個滿眼滿心都是自己的對象,「但夏副廠長不一樣,他看你……」
鄧茹君斟酌了用詞,繼續說道,「就像你是一座大山,他想要爬上去征服你。」
葉晚忍不住多看了鄧茹君兩眼。
好吧,她收回剛才那四個字,小姑娘一點不傻,只是單純而已。
心思越單純,越能把人看透。
下了班,葉晚拎上鄧茹君送她的烤鴨回家,走出辦公樓沒多遠,夏鋒騎著自行車追上她。
「葉晚,我跟趙美玲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夏鋒急切地解釋道,一想到葉晚可能誤會他,他就全然顧不得別人的眼光了。
第一次,為了女人,失了方寸。
正值下班高峰期,兩人站的位置又是辦公樓和廠區的交界處,人來人往,夏鋒或許還有人不認識,但葉晚主持過廠慶晚會,木器廠哪個不知道她。
有好事者拍夏鋒的肩膀,打趣道:「大哥,你膽子也忒大了點吧?葉幹事都結婚了,還敢這麼明目張胆地追求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