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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早提起行李袋,走出小洋房,站在跟家屬大院的交叉口,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兒,她蹲地上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
太可憐了。
葉晚看到葉早小小一隻蹲在路邊,好想衝過去把人抱進懷裡好好疼愛。
快下雨了,螞蟻成群結隊在搬家,葉早撿起一根樹枝數螞蟻,就這時,頭頂傳來一道嬌蠻的女聲。
「起來。」
葉早抬起頭。
葉晚怒其不爭,又心疼萬分地凶她:「一天天就被欺負,真沒用啊你。」
說著,將手裡的傘往葉早那邊偏了偏。
太陽沒落山,還很曬人。
葉早沖葉晚溫溫柔柔一笑,軟著聲音:「小妹你怎麼來了?」
葉晚轉過臉不看她,別彆扭扭地再開口:「起來,跟我回家。」
聽到這句話,葉早眼淚一下涌了出來。
不管別人怎麼說小妹,小妹在她心裡永遠都是那個善良可愛的小女娃。
那年,她去後山采蘑菇,迷了路,天黑也沒找到回家的路,當時她好害怕,就像現在一樣,緊緊地縮成一團,是小妹第一個找到她,她把手伸給她,對她說:「起來,跟我回家。」
是她太兇了嗎?都把人嚇哭了?就在葉晚反省自己的時候,葉早突然撲過來抱住她。
葉晚懵了。
葉早抽搭地說道:「小妹,原來你一直都在啊。」
葉晚將葉早帶回宋家,宋家人雖然心頭有疑惑,畢竟夏鋒是因為葉早才跟葉晚退的婚,葉晚對葉早有埋怨人之常情,之前也看得出來兩人不對付,關係怎麼突然就變好了?
這速度,誰反應得過來。
即便如此,宋家人對葉早還是很客氣,沒人沖她甩臉,皆是笑臉相迎,宋母給葉早盛了一碗綠豆稀飯,「你是小晚的堂姐,一家人就不必太拘著了。」
葉早雙手接過去,笑著跟宋母道了謝。
葉晚挨著宋城坐到葉早對面,喝了一口綠豆稀飯,鍋里的稀飯都是宋母冰鎮過的,顧及到葉晚來月事,她的稀飯是自然放涼,還帶著點餘溫,宋母太細心了。
為了感謝,葉晚主動給宋母夾了一筷涼拌三絲,然後跟葉早說:「晚上你跟我睡。」
剛要吃小兒媳婦給自己夾到碗裡的涼拌三絲的宋母,手上一頓,抬起頭看向宋城。
小兒子這才跟媳婦同房一天就被「掃地出門」,太可憐了吧。
宋母以為宋城會傷心會難過會不情願,結果……那個憨包因為第一次跟媳婦坐一張板凳吃飯,這會兒高興得嘴角咧到了耳根。
「這個不太好吧?」葉早雖然很想跟小妹一塊睡,但更不想因為自己的到來打亂他們小兩口的夫妻生活。
葉晚扭頭看向宋城,明顯在問他意見。
宋城受寵若驚,他哪兒享受過這種待遇,忙不迭點頭,「我可以睡堂屋。」
葉早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我明天就去科里申請宿舍,儘快搬出去。」
「不著急,慢慢來,」宋城寬慰她,「宿舍申請一兩天批不下來,你先安心住這兒。」
宿舍申請正常流程走完至少三天時間,葉晚怕就怕夏鋒那根攪屎棍從中作梗,以葉早成家為由,不讓她住宿舍。
晚上,葉早洗完澡先回房間,埋著頭坐在床邊,盯了會兒自己的腳尖,忍不住地抬頭望向門口,看葉晚回沒回來。
她心臟跳得好快,比自己新婚那天還要緊張。
「嘎吱——」
房門從外面推開,葉晚洗完澡回來。
葉早刷地站起身,腦袋不小心撞到蚊帳架子,疼得她捂住頭。
葉晚噗嗤笑出聲。
葉早跟著笑起來。
就這樣,所有尷尬和不自在化成了一個氣泡,用手輕輕一戳,破了。
葉晚睡在里側,葉早挨著她躺下,拿著蒲扇幫她扇風,「小晚,宋家人對你真好。」
不是羨慕,更不是嫉妒,而是感激和慶幸。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是小妹嫁到夏家,以她受不得委屈的脾氣,夏母怕是早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吧。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太沒用了。
葉晚看出葉早又在貶低自己,「不是你的錯。」
葉早啊了一聲。
「老話不是還說,」葉晚伸手將糊在葉早臉上的碎發拂開,「將心比心,夏家人沒一個有心,你何必跟他們浪費感情。」
葉早再同意不過葉晚的觀點了,「嗯,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們享受得太理所當然,根本沒把我當人看。」
「早點跟夏鋒離婚,過自己的好日子。」葉晚鼓勵葉早,突然想到什麼,話鋒一轉,「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一個男人?」
木器廠不是女人就是男人,葉早天天在廠里轉悠,肯定遇到不少男人,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葉晚這麼一問,葉早腦海里立馬浮出那個笑得邪里邪氣的二流子。
原文男二最大特點就是雙腿殘疾,可他現在腿還沒斷,葉晚便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只能道,「一個長得還不錯的男人,胡笑笑她哥,順德堂的丁老闆。」
二流子確實長得還不錯,但胡笑笑一看就是正經人家的閨女,不太可能有個二流子哥哥。
至於順德堂的丁老闆,就這名字這頭銜,一定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更加不可能是個小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