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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扔的是金條,高高在上,對葉晚充滿了憐憫。
趙主任眉頭一皺,在心裡嘆氣,有種爛泥扶不上牆的無力感。
在這之前,趙主任單獨找劉江聊過,好言好語說了一大堆,後者才終於鬆口答應,只要葉晚沒意見,也不是不可以減輕對趙美玲的處罰。
大團結從臉上滑落,葉晚撿起來,也不生氣,甚至笑眯眯地扭頭對劉江說:「劉組長,看到了吧?這就是趙幹事做錯事的態度,她侮辱我,我好難受啊。」
「既然這樣,」劉江接過葉晚手裡的那張大團結,平整地放到茶几上,抬起頭對趙主任說,「那就沒辦法了。」
趙美玲心裡咯噔一聲,什麼沒有辦法?劉江真的要她離開木器廠?不行,絕對不行,如果她真的被開除,以後還有什麼臉來木器廠找夏大哥。
雖然她才不稀罕這勞什子的廠辦幹部崗,但夏鋒她勢在必得,絕不可能雙手奉上讓給葉晚。
「趙主任,我不要,主任幫幫我。」趙美玲哭著跟趙主任求救。
見大侄女哭得這麼傷心,趙主任多少有點於心不忍,再度開口,「小葉幹事,這事兒確實是美玲做得不對,但你能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原諒她一次?下次如有再犯,誰也保不了她。」
「主任,簪子斷了就是斷了,就算修好了,也不是原來那根了,」葉晚似笑非笑地反問道,「你說是吧?」
趙主任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看來想要說動葉晚比劉江還要難。
「劉組長,聽說你之前在公安局上過班,像這種故意毀壞他人物品的行為算犯法嗎?」葉晚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
劉組長還沒得及說什麼,趙美玲就站不住了,扯著嗓門尖聲插話:「葉晚,你什麼意思?還想送我進去?就憑你……」
「趙美玲,誰讓你說話了?給我閉嘴!」趙主任真是恨鐵不成鋼。
「三叔,是葉晚她欺人太甚,她想送我去坐牢!」三叔平時那麼心疼她,今天處處維護葉晚,一定是跟劉江一樣,都被騷狐狸灌了迷魂湯,趙美玲越想越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地蹲到地上,嚶嚶嚶地哭起來,「三叔,你不幫我,還替一個外人說話。」
趙美玲哭個不停,趙主任感覺腦袋快炸開了,累了,真的累了,擺手道:「劉組長,趕緊給趙美玲同志普及一下這件事的嚴重性。」
劉江輕咳一聲,正色道:「趙美玲同志,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自行離開,要麼留下接受處分。」
「我為什麼要走?我又沒做錯什麼,」趙美玲毫不猶豫地做完選擇,才問,「留下是什麼處分?」
不管什麼處分,她都能接受,只要不讓她離開,她就能找機會報複葉晚。
「趙美玲同志,你可想清楚了?」劉江語氣一如既往的嚴肅,「處分留檔,跟你一輩子,對你後續發展影響不小。」
話里話外的意思已經夠明顯了,如果處分,趙美玲的職業生涯就到此為止,往後不可能有任何晉升,就算木器廠也姓趙。
只要有心人一舉報,區工商行政管理部派人來調查,肯定沒廠里的糾風辦好說話了。
葉晚把玩著手裡的木簪,笑著勸道,「趙美玲同志,你還年輕,不要一時衝動,因小失大,不然有你後悔的時候。」
還想跟乖女鵝搶男人,老母親讓你見都見不到夏鋒一面。
「美玲,小葉幹事說得沒錯,凡事都應該三思而行,」趙主任原本計劃是將葉晚叫到辦公室跟大侄女私下和解,沒想到大侄女這麼衝動,枉費他一片苦心,除了失望,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自己走吧,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三叔?」趙美玲一臉不可置信,眼睛瞪得渾圓,「我才是你侄女,你不能因為一個外人就開除我啊?」
「你這孩子……」說了半天,大侄女一個字沒聽進去,趙主任被趙美玲搞得焦頭爛額,不說她以後後不後悔,反正他現在挺後悔的,當初就不該安排她進廠辦,這麼多事。
恰好這時,夏鋒敲門進來找趙主任有事,「趙主任,上周說的生產一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在談事情。」
說著,就要退回去。
趙主任連忙將人攔下,緊緊地握住對方的手,仿佛看到了救星,「老夏,你來得正好,快幫我勸勸美玲。」
緊接著不輕不重地捏了夏鋒一下,眼睛往葉晚方向瞟過去。
葉晚對夏鋒舊情未了,廠工會誰不知道這事兒,所以只要夏鋒幫忙美言兩句,事情肯定還有迴旋的餘地。
夏鋒嘴上說不知道趙主任在跟人談事兒,實際上他親眼目睹葉晚進的廠辦辦公室,趙主任的意思,他也心知肚明。
這也是他此次前來的目的。
「木簪的事情,我也聽小張說了,」夏鋒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說話溫溫柔柔,「我覺得應該只是誤會一場,趙幹事不小心弄斷葉幹事的木簪,大夥都是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鬧大了豈不是傷了和氣。」
葉晚摸了摸鼻子。
狗日的,這麼明目張胆幫自己紅顏知己說情?就不怕傳回去,媳婦不高興嗎?
夏鋒根本不在意葉早的感受,他更想知道自己在葉晚心裡的分量。
「劉組長,」葉晚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夏副廠長質疑你的能力,對你對趙美玲同志的問話,他表示一個字也願意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