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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就做,老問,煩不煩!」
魏殊恩第一次飆了髒話,他呸開嘴裡的玉牌,兇狠咬上了緋紅的頸脈。
烈馬於春夜裡馳騁,直至精疲力盡,翻倒在一處荒野里,餘燼猩紅。
隔日清晨,緋紅跟她的男奴回營,順帶跟海市使臣一起用膳。
眾人心裡都抽了一口冷氣。
海叵羅小心翼翼地問,「昨夜是不是有敵入侵?」
龍荒女王滿身掛彩,眼皮、唇角、耳尖,都有尖利的傷痕,而在她身邊的男奴,傷得更重了,鎖骨間一片血淋淋的,都被紗布透了出來,他的嘴唇破得更厲害,如同野獸啃噬一般,半邊臉還有巴掌印,扇得極狠,腫了起來。
那是魏殊恩這頭豺狼,中途反攻,妄想從背後鑽她,被緋紅扇了一掌狠的。
眾人仔細看了之後,回過味兒來。
他們表情古怪,又有點膽寒。
這玩法是要命的吧?
當事人很坦蕩,他頂著這一個巴掌,給緋紅奉茶割肉,動作嫻熟美觀,行雲流水般自如,絲毫看不出他昨晚想要摁死緋紅的狠勁。
這一頓飯也不是好吃的。
緋紅將男主拆骨入腹,身體饜足了,精神還興奮著呢,她亦像一頭野獸,步步緊逼,與海市使臣敲定了會盟的時機。緋紅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收起了獠牙,微微一笑,「那便這樣決定,為表誠意,我會親自前往海市,與海市王共討天下,逐鹿中原!」
海叵羅被逼得臉色不好,但她也只能賠笑,「能與龍荒並行,這是海市之幸!」
她正想著要如何拖延,緋紅卻告訴她,兵馬備齊,明日啟程。
這麼快?
趕著去投胎嗎?
海叵羅又是一口悶血噴出。
她很懷疑對方早就布下了這一盤棋,不然她怎麼能將這一切安排得如此緊湊,根本不給他們喘上一口氣!
海叵羅幾乎是被緋紅挾裹著回國,她沿途想要記錄龍荒地圖的暗計也腹死胎中。
更過分的是,這龍荒女王還帶上了她的貼身男奴!
沙海,溝壑,荒原,草甸,每駐紮到一處,晝夜之間,總會有那麼一場凌厲暴雨,來得急促,淋得眾人天昏地暗,面紅耳赤。
海叵羅吃餅的時候,氣得手都抖了起來。
「欺人太甚!」
她恨恨丟下了餅。
手下頓時有些可惜,那可是擀得最好的一張餅呢!
不過也怪不得他們使臣生氣,本來那男奴,是使臣的囊中之物,誰知道是個黑心的,使臣被他一個擺弄,硬是沾了蜃樓少將軍的血,不得已投靠龍荒。這也就罷了,那男奴分明知道使臣對他的心意,卻跟女王日夜兇狠廝混,像一頭怎麼也索取不夠的猛獸。
可不就是把他們使臣的面子踩在腳下,反覆輕賤!
這天,龍荒女王提前結束暴雨,她整理了窄袖服,神采奕奕,緩步而出。
「咦,海使者,你面色不好呀,怎這般疲憊?」
眾人慾言又止。
這一路上都被你刺激的,能好才怪了!
海叵羅已經不想說話了,要不是懾於對方的威嚴,她現在就要撂擔子了,什麼意思呀,天天吃肉,還嘲笑他們這些喝不到湯的,是吧?
海叵羅扯了下嘴角,「無事,再有半日,我們就抵達天尺澤。」
天尺澤是海市國的一道險峻屏障,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海市近乎與世隔絕,不與外人通商,偶爾流傳出一兩件珍寶,比如說輕薄如蟬翼的龍綃,引起世人頭破血流的爭搶。在這場諸國紛爭里,海市是想置身事外的,但是架不住中原有一個瘋子,他們域外也有一個瘋子。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要當天下共主。
緋紅雖然還沒有入海市,但海市里到處都是她的傳說。
嗜血暴君、龍荒女妖、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神……
半日之後,龍荒兵馬來到了一處大霧四起的海邊,而海市百姓視為魔神的緋紅,也將踏足這一方與世隔絕之地。
海叵羅使用特殊的口哨,喚來了一艘大船,正好裝得下緋紅的人手。
緋紅跳上了甲板,還體貼伸手,要扶魏殊恩。
這年輕獸奴睨了她一眼,也許是天天廝混的緣故,他越來越混,也越來越野,跟拴不住的烈馬似的,還衝著緋紅冷嘲熱諷,「就那一兩個時辰,您還害怕累著我的腰?您真是想得太多了。」說罷,他縱身跳落,衣擺輕颯。
身後的海叵羅又是忍不住揉了揉胸口。
囂張,真是太囂張了。
大船開擺,沒入濃霧深處,緋紅隱約聽見了一兩道歌聲,這便是海市傳說的音煞了。
「可惜是無福消受。」
緋紅朝著海叵羅一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隔音耳塞,其餘士兵也紛紛照做。
海叵羅臉色微僵。
魏殊恩也不疾不徐戴上,他這個做了雙重防護,還防水的呢。
緋紅聽不見聲音,但不妨礙她談話的興致,她摟住男奴的細腰,深情款款地說,「這天尺澤有一個很出名的傳說,只要有情人喝過這裡的水,就會不離不棄,恩愛終老……來,我給你盛一捧。」
她想,她可是真是一個合格的虐文女主,雖然她跟魏殊恩妖精打架的時候都是一堆粗暴的髒話,罵不死對方不罷休,但在床下,她就是情話滿點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