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頁
少年的牙齒一粒粒地整齊排列,雪白又銳利,像是兩支細劍,在她面前卻溫順無害至極。
「好玩的呀。」
他甚至還用腦袋蹭了一下她的掌心,眯起眼睛,格外饜足,「好疼!好喜歡!」
系統:『……』
披件衣服吧你!變態!
在這個不要臉傢伙的襯托之下,系統陡然覺得那一對狗和尚師徒都眉清目秀了起來,看看人家,多有分寸,多有克制感,不過就是寫點情詩,不過就是送點秋波,再折一兩隻粉色的傳音鶴,故作「無意」丟到了宿主的腳下。
多高雅多脫俗的求愛手段啊!
小清新!不辣眼!系統最愛!
哪像這個小變態,上來就找虐。
你是不是忘記了女主斷情絕愛時你叫的多慘了?整個諸天都聽見了!
緋紅兩指捏起他的頸皮,「壞我好事,你就等我弄死你罷!」
她丟開了人,消失在靈蛇宮裡。
真不愧是師尊,什麼都料到了,什麼都瞞不過她!
這四界諸天之中,怎麼會有像師尊這樣強大、狠毒、瘋狂又冷靜的女人?若是有朝一日,能讓師尊為他發瘋發狂,那他真是死而無憾了!
少年扶著胸膛,又是一陣春心動盪,他狠狠揉捏自己的唇肉,就像是師尊曾經對他做過的那樣。
「來吧,哥哥,咱們一起受苦吧。」
少年挺起一雙細眉,眼神詭異。
「啪嗒——」
鎖鏈落下。
仇青晝被拖進了蛇窟,這是靈蛇魔壇關押重犯之地,陰暗潮濕,難見天日。
他怎麼能料到,剛把迦陵妙音宗的人救了出去,自己反倒淪落至此!
仇青晝生在靈蛇魔壇,善於訓蛇,對蛇類自然也是不陌生不害怕的,可是如今他被自己的親生弟弟毀了修為,成了廢人,根本使不出驅蛇的手段,不消半刻,他整個胳膊都被蛇咬得坑坑窪窪,露出白骨。
仇青晝臉龐扭曲,受著萬蛇啃咬之痛,偏偏心神被另一種銷魂蝕骨的滋味所奪走。
師祖……師祖跟那個冒牌貨在做什麼?
一想到師祖同那個頂替他的傢伙在翻雨覆雨,仇青晝難受得想死,這種欺凌比身體上的凌遲還要厲害百倍,他痛苦嗚咽,爬向那枷鎖,一遍遍捶打著。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才是仇青晝!外面那個是假的!是冒充我的!
他捶得掌肉坍陷,損傷的嗓子更是嘔出血來。
但沒人來。
仇青晝軟軟滑落下去,雙掌捂著臉龐,強忍著不讓眼淚滑落。
仇青晝受了三日蛇刑,被拖出去的時候,血肉腐爛,只剩下一具骨架了。少年遭此一劫,烏髮都生出了一縷縷的銀絲,當他鼓起勇氣,往那銅盆里的水面一照,映出了一個醜陋的、滿臉傷疤的怪物。
「嘭!」
銅盆被掀飛,冷水泅濕了他的衣衫。
少年驚恐不已,扶著胸口劇烈喘息。
這不是我,絕不是我!
仇青晝想盡辦法要尋找傷藥,恢復以往的容貌,然而他只是靈蛇宮地位最低下的啞奴,卑賤如螻蟻,根本沒有一絲的人脈可以利用。
更雪上加霜的是,他受了蛇刑之後,傷口難以復原,日漸潰爛發炎,泛出難聞的惡臭,旁人都避著他走。
仇青晝曾是祭司弟子,壇主最寵愛的小徒孫,慣來是眾星捧月,被人奉承,哪裡受得了這等輕慢?
他有一次受不了侮辱,跟人發生衝突,轉眼被打得奄奄一息。
「瘋了吧?一個啞奴也敢冒犯我們!什麼眼神啊這是!」
對方嫌惡踹開仇青晝,正要一手了結他時,被同伴急忙攔住。
「你幹什麼,教訓一頓就得了。」同伴怒斥,「別忘了,明日便是仇大人入住祭司靈殿的日子,你這不是平添晦氣嗎!而且那位主兒什麼性子你不清楚?他一聞到血就興奮無比,你是想要被他扔進靈殿餵蛇嗎?」
「說的也是,幸虧你提醒了我!」那人心有餘悸,惡狠狠瞪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啞奴一眼,「看在仇大人的份上,算你走運!」
看在仇大人的份上?
怎麼,他還要看在一個冒牌貨的份上自己才僥倖不死?
仇青晝半張臉陷入污泥里,笑得眼淚都跑出來了。
他嗓子壞了,以致於發出的笑聲都重複著「嗬嗬」,仿佛隨時會斷氣一樣,陰冷得滲人。
那倆人面面相覷,「這啞奴是不是不太正常……算了,走吧,晦氣!」
「嗬嗬,嗬嗬——」
笑聲仍在迴蕩。
次日,祭司靈殿前,少年一身紅衣,眼尾綴著一道血蛇印記。
眾人皆俯首。
「仇青晝,入祭司靈殿,位十三——」
緋紅毫不掩飾對小徒孫的盛寵,她親自咬破舌尖,滴出青血,祭祀蛇靈,她轉眸,「十三,去祭台受禮!切不可分心斷神,輕則軀體受損,重則神識破碎!」
「是,師祖!」
少年面色嚴肅。
紅衣師祖又笑道,「放心,有師祖護法,定會平安無事。」
小徒孫同樣情意綿綿回望她,「徒孫無以回報,只求侍奉師祖,日日夜夜,永不分離!」
祭司們神態各異。
行了,知道你最小,最受寵,磨磨唧唧什麼,他們還想回去睡個回籠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