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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陸內心更顯悲涼。
她果然準備了無數對付他們師徒的後手!
她從來就沒信任過他!
「嘭——」
商陸被一塊滾石撞到,內臟震動,嘴角溢出絲絲縷縷的鮮血。
「別,別真弄死他。」
緋紅撫著染血的胸脯,被人攙扶著站了起來。國師轉頭,見主君受傷,面上全是懊惱悔恨,「是臣想得不周到,那老道不知用什麼辦法,竟教少主知曉!」他一聽犀宮守衛被殺,立即鑽入了早就設伏的密道,又得了緋紅的暗示,就在下方候著,等待時機反殺。
國師怎能想到,商陸一介大夫,竟是醫武雙絕!
可他一直以來,分明沒有顯露半分山水!
「國師不必自責,盜天觀通曉天機,門下弟子也是詭道眾多,你我是凡夫俗子,又怎能做到他們那般料事如神呢?」緋紅的鳳犀簪早就掉到地上,一名少年撿了起來,吹走灰塵,又恭敬道,「您的簪子。」
緋紅散漫道,「替我挽上吧。」
少年得了差事,難免雀躍,就紅著臉兒,替她綰起烏髮。
此時的緋紅早就不記得,她與魏殊恩在海市大婚之際,有那麼一名少年當街唾罵她,她收入內營,少年與她日夜相對,見她日漸俊美威嚴,那滔天的怨恨早就化作濃烈的情愫,想著法兒要離她更近一些。
然而緋紅追隨者甚多,他也只是明月里的一粒照夜清,很不起眼。
但這麼平常的一幕,卻刺痛了醫者的心。
——她又勾搭了一個!
還是年輕的,臉嫩的,眼裡全是她的。
兩軍對壘,最忌諱主帥心亂,商陸心亂了一霎,就被眾人抓住了機會,一包藥粉兜頭灑下,他烏鬢也染上了霜白,商陸喉嚨里的卑鄙小人還未發出,就軟軟癱倒在地。緋紅盪開了國師的阻攔,走到商陸的面前。
因為胸口被人別了一刀,緋紅對他也不客氣,捏起他一塊薄軟麵皮,「想報仇呀?來呀,咬我呀!怎麼不咬,是小蓮花牙口不好嗎?」
國師:「……」
這樣刺激人家真的好嗎?他沒有練過武,但聽聞高手都有死前大招,萬一激怒人家,同歸於盡,如何是好?
「……呸。」
商陸筋骨疲軟,侮辱也像是小貓吐奶。
緋紅頗為愛憐,捋了一下他的碎發,「你就在這囚仙宮待著吧,我會時常來看你的,最多半年,你就能從這裡出來,見一見孤予你的天光了。」
國師轉頭吩咐,「去,重鑄玉牌,從今日起,這裡就是囚仙宮。」
眾人不由得肅然起敬。
難怪這位能爬得這麼快啊,人家投降之後都被貶職了,唯有海市國師,照樣是國師,照樣封侯拜相。
人家就是舔有味道!
不對,是能揣摩聖人之心!
商陸眼看緋紅要走,他使出最後一絲力氣,拽住緋紅的裙角,男人冷汗淋漓,但在美貌加成下,是清凌凌的出水芙蓉,哪怕折在污泥里,風骨同樣清麗不俗,他喘了一口氣,儘是譏諷,「囚仙宮?你囚我至此,當我什麼身份?你宗政緋紅見不得光的禁臠?」
緋紅回眸,似笑非笑,「你要這麼想也可以,除了孤,誰人敢染指你這塊最美的肉?殺了你師父又如何?該是孤的,始終是孤的!」
這小蓮花的眼皮暈開了渺然的雲水,偏偏薄唇又吐著歹毒之語。
「宗政緋紅,我等著你下黃泉!」
緋紅捻了他唇邊的一滴血,溫柔得近乎慈悲的吉祥天女,「人間無主,孤放心不下,下次罷,下次定與你共赴黃泉,做一對逍遙鬼仙,可好?」
男配[商陸]虐心值93.4%。
男配[商陸]愛意值96.2%。
愛欲其生,恨欲其死。
三公主轉身離去,身影被黑暗吞沒,又充滿戲謔留下一句。
「你們要勤勉辦事,好好鎖著孤的仙,可別讓他長了雞翅兒飛了。」
身後的男人不顧形象,狠狠捶了下地。
去你的雞翅兒!
真可愛。緋紅悶笑不已,又牽動傷口,指尖按了按痛處,那鮮明濃烈的感覺讓她的眉眼都鮮活了起來。
她感嘆,「當人真好。」
眾人:「???」
他們都不敢吭聲。
說實話,他們真懷疑三公主是邪祟,不然怎麼能強大到如此心狠?更可怕的事實是,哪怕他們明知對方是個妖物,作為人臣跟了她這麼久,根本生不出背叛三公主的念頭,也只能認栽了。
國師安排好囚仙宮的事情之後,也快走跟上緋紅。
君臣密謀,眾人避退。
「要不要調一個替身回來?」國師低聲提議,「雖然儀都全城戒嚴,魏闕也調派了人手搜查,但謝大人不在,只怕他們是蠢蠢欲動……江湖勢力一面倒依附了魏氏,盜天觀又從旁輔佐,只怕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您屢次被刺殺,臣有些擔心。」
按照他的設想,緋紅根本不必御駕親征,把自己置於敵腹當中。
可這位主兒說了,復仇不能親手開膛破肚,那怎麼有意思?
於是緋紅親身來了。
更叫國師憂慮的是鬼面將軍宗政慈的出逃,這位曾是執掌諸國的魏帝,諸國懾於他的威嚴,哪怕與緋紅結盟了,都不敢打到儀都。因此駐紮帝京儀都的,多數是緋紅的兵馬,諸國只是意思出了一些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