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那還真是——」
緋紅眼波汩汩流動妖氣。
「多謝弟弟高抬貴手了。」
許粒沒吭聲,他掌心壓住女人的後背,輕鬆把人扯到懷裡。
既然做了,他就不會像孬種一樣退縮。
他低下頭,欲要親她,被緋紅用手背擋了擋,「很晚了,姐姐送你回去,嗯?」
許粒眼神失望,硬邦邦地說,「不用,我自己回去。」
「連姐姐跟弟弟車內獨處的機會你都要殘忍剝奪嗎?」
「……」
許粒弟弟閉嘴了。
他就辦不過這女人。
緋紅開車送人回了學校。
許粒繫著安全帶,沒動。
緋紅先解開自己的,隨後傾過身,去鬆開對方的安全帶,許粒拘住她的手腕,虎口粗礪,頗有威懾力度,「女人,我們這算什麼關係?你還回來找我嗎?你……」還會像剛才那樣親老子嗎。
許粒知道有錢人的毛病,有的是越有錢越變態,比如闞定權。
現在這位太太呢?
報復?捉弄?還是一時興起?
或者覺得他是個gay,可以享受一把掰直的成就感?
他正自暴自棄地想著,被緋紅揉了一把狗頭,「什么女人,叫姐姐,我可比你大十歲呢。」
「嘁。」許粒死鴨子嘴硬,「那還不是老女人。」
「叫姐姐就親你。」
「……」
許粒內心抗爭了半天,自尊心占了上風,他很有骨氣擰過頭,「哼,誰稀罕,老子要下車!」
他死也不會讓老女人得意的!
許粒打開車門,又嘭的一聲關上,女人的聲音飄了出來,「你明天課多,今晚好好睡覺,小孩子別做春夢。」
行人投以注目禮。
許粒差點在大門口摔了一跤。
他回過頭,惡狠狠地說,「要你管!!!」
女人慵懶靠在車窗上,濃密黑髮被夜風吹得凌亂,偶爾泛起幽藍的光澤,指尖則是提著一副墨鏡,要掉不掉的樣子。許粒忽然想起他喝過的Four Loko,水蜜桃味的,醇甜的果汁讓人放鬆警惕,然後它在你身體裡大殺四方。
直至理智潰敗。
許粒照常上課、吃飯、睡覺、畫畫,生活好像恢復平靜。
唯一不同的是——
「粒子,你的外賣,臥槽,這家的不是不外送嗎!」
「粒哥,你的快遞,哇塞,這一箱紙夠你用到畢業了吧。」
「許粒,你家姐姐又來了,就在宿舍樓下!」
七月逐漸熱烈。
許粒從白蠟樹上捉了一隻蟬,放進密封透氣的透明容器里養著,當他素描的新素材。
這小東西丑得比較獨特,還特別吵,整夜不停嗡嗡地叫,許粒不得不搬出了宿舍,找了個陽光充足的單間住著——他絕對不是為了要跟她獨處!
他們一起去看畫展,露營,寫生,游泳,林間騎自行車,海邊玩煙花棒。
還有各種姿勢的激吻。
許粒開始捋起袖子,用那雙創造藝術品的手,笨拙給女人洗衣服。飄窗掛滿了她的白襯衣,陽光混入了洗衣液的味道。
然後,她突然中止了這種聯繫。
他快一個月沒見到人了。
壞女人。
老女人。
臭狐狸精兒。
沒有心的混蛋。
八月里許粒陡然失眠,脾氣變得愈發暴躁古怪,同學看了他都繞道走。
這天許粒背著畫板,打算去公園寫生,一輛豪車停在他面前。
「上車。」
車窗搖下,露出男人的俊美面孔,架著一副墨鏡,薄唇曖昧多情。
許粒瞥了他一眼,不為之所動。
他繼續往前走。
闞定權很少會來學校接人,但這頭漂亮小黑背最近跟他鬧起了脾氣,打電話也不接,還經常往外跑,讓人找不著人,太子爺只得紆尊降貴,千里迢迢放下架子來哄。而許粒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好狗不擋道。」
「脾氣這麼大呢。」闞定權笑著,「上來,今個兒爺親自作陪,讓你消氣行不行。」
許粒很不耐煩,「說了到此為止就是到此為止,老子沒空陪你玩,滾吧!」
闞定權慢條斯理地說,「明天就是你哥的祭日,不跟我一起去嗎?」
許粒目光發冷,惡鬼一樣盯著他。
「嘩——」
遠處又停了一輛車,緋紅玩味看著攻受對峙的一幕。
嘖嘖,充滿了火藥味呢。
她撥了電話。
許粒的手指觸到了車門把手,又果斷收回來,接通電話。
「過來。」
女人的嗓音飄飄蕩蕩,仿佛藏著鉤子。
「過來姐姐這裡。」
她清晰而堅定下達指令。
許粒鼻子一酸。
這女人把他當什麼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具嗎,好的時候就用甜言蜜語的情話哄他,不好的時候就失蹤在他的世界裡,沒有理由,沒有徵兆,他被迫接受她帶來的一切歡愉與動盪。
「老子不。」
他倔強而固執。
「今天是你生日不是麼?」她不徐不疾地說,「我訂了餐廳、蛋糕、酒店,還有禮物……嗯,還有我,你確定不要親自來拆?」
女人的聲音仿佛天生帶笑。
許粒早就看到了她的座駕,雖然車窗沒有搖下來,但許粒可以想像她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散漫點著方向盤,偶爾點一支煙,猩紅閃爍。他喜歡她身上的氣味,帶點冰涼的菸草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