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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嘆道,「暴君,真是驕奢淫逸啊,連床都要選城中最好的,哪裡比得上陛下刻苦清修!」
小王爺的臉龐臊得慌,要是肉身可以通靈,他立即鑽地逃走。
小王爺打斷了他,「金台哥,我已經知道你躲在床底的緣由了,那你現在出來,可是有什麼打算?」
燕金台認真想了想。
「沒有,我本是想出來透氣的。」
其實是想刺殺宗政緋紅,可是他又擔心害了情蠱發作的小王爺,那女人絕對幹得出來拿人擋劍的事!
小王爺:「……」
好想就地埋屍怎麼辦?
燕金台又沉吟道,「這樣吧,您尋個由頭,掩護我出去,我到外頭探聽下情況,再做決斷。」
小王爺當即答應,又跟他說,「要是有出城的辦法,你速速帶太后離開,不必管我!」
他最愧疚的是掩護了妹妹,卻讓母后置身險境。
「那怎麼能行?」燕金台一臉不贊同的樣子,「您這樣的鳳子龍孫,最容易成為暴君的玩物,昨夜便是最好的證明!而且宗政緋紅這個人,喜怒難辨,說不定她幾日就膩了你,把您賞給她的屬下怎麼辦?」
「她不會的!」小王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咳嗽一聲,掩飾過去,又低低道,「她不是那種人。」
燕金台沒有說話。
宗政緋紅是什麼人呢?
她殘暴嗜殺,對待仇敵絕不手軟,昨夜驚世駭俗的前朝送嫁只是一個開端,他有預感,她的報復絕不止如此簡單!
誰會成為她的下一個祭品?
是陛下?小王爺?還是七公主?又或者是有牽連的太后?
「伴君如伴虎,宗政緋紅入主了儀都,此地更是不宜久留。」燕金台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待臣尋到了辦法,一定會帶您跟太后平安離開!」
小王爺的鳳眼透著一絲茫然。
此地天羅地網,他們真的可以離開嗎?
「別擔心。」
燕金台敲了下小王爺的腦袋,「你金台哥可是連斂息術都能學會的厲害傢伙,飛檐走壁不在話下,你什麼時候見爺爺我失手過?」
「無恥的老男人,又在占小爺便宜。」
小王爺恢復了些許心情,他不滿丟開對方的手掌。
「趕緊給小爺辦事去!」
燕金台鬆了氣息,爽朗一笑,「這才是我們大魏朝的金鞭美少年,魏小王爺呀,爺爺我還擔心你被宗政緋紅玩傻了。」
「……滾!」
小王爺借著沐浴的由頭,把宮人們使喚得團團轉,場面頗為混亂,燕金台混進抬桶的士兵里,順利出去。小王爺見狀,又是作了一會兒,才揮退了眾人,匆匆洗了一遍。熱水泡鬆了他的筋骨,但陰影揮之不去,血腥味從窗欞滲透進來。
又過了數日,燕金台偽裝成搜查的巡兵,往小王爺手心裡塞了一張紙條。
——太后脫險,密道已通。
魏宮根基深厚,密道貫通內外城,七公主正是從密道走的,那時候小王爺為了分散壓力,才會兵分兩路。如今燕金台再次提示,就是想讓小王爺放心從密道逃脫。他燒掉了紙條,籌備逃走之事。
自從那一夜大婚之後,她就沒有留宿寢宮了,不過怕他情蠱發作,每日必定過來見他,也許是他的乖順,守備逐漸鬆懈。
是一個好機會。
小王爺準備子時出逃。
小王爺天性好學,又愛奇詭之物,他跟著一些奇怪的師傅,學了很多奇怪的東西,於是他趁人不備,用調製的薰香放倒了殿外的宮人與士兵,又對調了衣裳,借著夜色的掩護,飛快奔向了蕉紗宮,也就是冷宮。
荒草寂寂,蟲鳴不絕,他鑽進了密道,心跳到了嗓子眼。
密道並不是筆直的,小王爺還記得路線圖,他拐了無數的彎兒之後,聽見了水聲潺潺,那是護城河!
他可以逃出去了!
「咚!」
沉悶的鼓聲。
小王爺眼皮一跳,不,不像是鼓聲。他的後頭仿佛吹來了一陣寒風,他不禁瑟縮起來。
「咚!」
這次他聽得更清晰了,分明就是近在咫尺!
小王爺猛地回頭,黑黢黢的甬道中,隱約多了兩道人影,只不過一個是站著,另一個卻跪得狼狽,頭顱好似提線木偶的部分,被人兇狠提在手裡,模糊又滲人的音節破碎傳來,「別,別回頭,快走,嘶——」
是燕金台!
那個明明不比兄弟倆大多少,卻總是以兄長身份保護他們的金台哥!
小王爺手腳冰寒,很是無措。
「你們兄弟倆,怎麼一個一個,都喜歡逃呢?」那暴君抓著燕金台的腦袋,幽幽嘆息著,「是不是要把你們最珍惜的,最心愛的東西,斬了,殺了,你們才能毫無掛牽,留在孤的身邊呢?」
她又失魂落魄,「難道孤真的這麼惹人厭煩,你寧可情蠱發作,死在外邊,也不肯待在這裡麼?」
系統:『宿主,戲過了。』
燕金台臉紅筋爆,惡狠狠啐了一口。
「有種你就殺了我!拿爺爺威脅什么小孩兒!」
「你說得對,我這就送燕將軍上路!」
緋紅贊同他,抽出了自己的長劍。
「不,不要——」
小王爺奔了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你放了他,我跟你回去,我再也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