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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愛我,那便為我,好好灰飛煙滅罷。」
鬼王的皮膚龜裂,脫落,宛若一隻只血紅的紙蝴蝶,飛向遠處。
他消融之前,一滴眼淚滴在緋紅的掌心。
竟是透明如琉璃。
男主[帝晝]虐心值49.8%。
轉眼到了這五世。
這一世男主名為硯雪晝,本是揚金鞭跨紅馬的世家子弟,卻不料一朝變故,家族樹倒猢猻散,少年被欺辱,被唾罵,被丟棄,心性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他清晰認知到了權力與野心,忍辱負重,入宮做了宦官,並在短短數年坐上了第一署的提督。
硯雪晝本以為自己這一顆心不會再被世人捂熱,偏偏在中元節那天,他便服出行,被一位紅服女官塞了一盞河燈,那是一個小嬪妃的恩典,或者說是花招,期望以此博得帝王的歡心。
他並不關心小妃嬪的心思,僅是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他聞到了這紅服女官的發香,那潛藏在肌膚與靈魂深處的香氣。
他要她!
硯提督手段通天,僅是一個暗示,那女官便被手下送到她面前。
女官問,「我想要萬人之上,大人能幫我得償所願嗎?」
提督垂眸,「可。」
於是她便在他面前拆了髮釵,脫了紅鐲,寬解他清冷身軀下的滔天暴虐。
他步步為營,扶持小嬪妃做了皇后,她亦水漲船高,做了萬人之上的紅姑姑。
他們是宮內的豺狼虎豹,勾搭成奸,她是如此懂他、知他、憐他,硯雪晝不可避免淪陷在她的柔情攻勢里,他用權勢與珍器籠絡著她,掏心掏肺為她鋪路。
然而日久天長,他愈發自卑自己不是真正的男人,無法給她那最極致的快樂。他怕她離開他,無所不用極其討好她,便是床笫之間,也必跪伏下來,吻她蓮足。
有一日,紅姑姑說,「雪晝,我想要個孩子,可以延續血脈的孩子。」
他起先震驚、暴怒,繼而惶然、無措。
令人聞風喪膽的提督大人自虐般砸著床板,一遍又一遍,直至指節血肉模糊,他啞著聲,「好,我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親自把她送上了龍床,在那個落滿了霜雪的晚上,孤零零站了一晚。
一年後,皇長子出世之日,也是他命喪之日。
他為她的臨盆擔驚受怕,什麼手下也沒帶,就匆匆跑進了產房,可是對著他的,是冰冷的鋒芒。
她根本沒懷孕,是騙他的。
她愛他,亦是騙他的。
當硯雪晝被人折了筋骨,抵在地面上,他牙齒含著血水,輕聲地問,「為什麼?姑姑,我硯雪晝什麼都給你了,這還不夠嗎?」
她伏在他耳邊,含著一絲詭譎的笑容,「是啊,你什麼都給我了,你的殘缺,你的屈辱,你的絕望,你的眼淚,真是……美得令人心碎呢。還記得那一日,你揚鞭策馬經過我身側,我便想,這般芝蘭玉樹的公子墜入塵泥,被我吻遍一身傷痕,一定很好玩。」
硯雪晝猛地抬頭,「你什麼意思?我硯家被抄家斬首,是你的手筆?」
她甚至笑,「何止,替你淨身的公公,還是我找的呢。」
男人身軀劇烈顫抖,手指握成拳頭,殺意洶湧溢滿胸腔。
「怎麼,你要殺我?」
他想的。
可更多的美好記憶紛至沓來,他記得她給他梳頭洗髮,記得她陪他賞月看花,更記得她摸著他的臉,溫柔地說,縱然你是殘缺,我也愛極。
無需烈酒,寸寸煨燙了他狠毒陰冷的心腸。
可也是她,剖了他的心取樂。
男主[帝晝]虐心值56.5%。
「……殺我,快殺。」
硯雪晝閉上眼,蜿蜒出斑斑血淚。
他嘶啞著喊。
「求你,殺我!」
或許下一世,他就不那麼痛了。
第109章 仙俠文女主角(43)
藍危晝二十八歲之前,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幹掉心腹重患紅采真。
紅采真是紅家的麒麟子,他天賦絕倫,卻生來病弱,宛若細雨里的一叢纖細庭竹,不知何時就要被風雨奪走了性命。那從方丘來的神醫斷言,紅采真活不過十六歲,然而他不但活了,還一邊吐血,一邊打壓他藍家。
什麼神醫,那就是庸醫!
藍危晝只想擰斷神醫的頭,害他白期待了那麼久!
這一日,朝會結束,藍家又被紅家虎口奪食,他大哥鐵板釘釘的京兆尹之職,吹了!
他們運作多日,打點上下,只差臨門一腳了,結果卻被紅家截胡,運籌帷幄的藍大行台怎麼忍得了這一口氣?
藍大行台陰冷道,「去查,我允許你們調動死士,一定要查清楚,是誰的手腳!敢吃我藍家的東西,我讓他上吐下瀉,求死不能!」紅采真不過是區區一個太子少師,他就不信他還有通天之能,能令內外朝都為他開道!
次日,屬下給他遞來一卷畫軸,描繪一片宮殿春景。
春宮,太子。
藍危晝將畫軸投進火盆,任由上好畫紙燒成一片猩紅的灰,男人眼睛狹長幽深,「果然攀上了太子殿下,你們還探聽到了什麼?」
僚屬難以啟齒,「太子,太子殿下與紅少師交往過甚。」
藍危晝不耐煩道,「此事朝野上下都知道,你們就不能打聽點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