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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能為力!
緋紅抬起另一隻手,像遛狗逗貓的散漫,沖趙醫師搖了搖掌,「你且過來,替鳳君診脈,若是真的有了,寡人大赦天下,也留你一命。」
女帝還不知道有沒有懷?
趙醫師有些錯愕。
這不符合小國君一擊必殺的脾性!
只是小國君性情多疑狠戾,從來不會全盤托出自己的計劃。作為其中被調動的一環,趙醫師部分知情,而對小國君懷孕之事也是半信半疑。
趙醫師起了身,也不敢多看小國君,小心翼翼切脈。
趙醫師一陣恍惚。
真的假的?
指下脈象恍若圓珠滾盤……是喜脈啊。他診了那麼多達官貴人,不會出錯的。
可是,可是他們是鏡國之人啊!
鏡國男子怎會懷孕?實在荒謬至極!
——難道小國君……非鏡國之人?!
趙醫師陡然生出一個令他恐懼的念頭,臉色微微泛白。
緋紅則是感嘆,系統超市出品的多子多福,果真不同凡響,直接改變了男主的體質!
緋紅:『可惜沒有保胎選項,差評。』
系統:『……』
宿主,過分了啊。
都怪它當時太年輕,還以為多子多福是宿主給自己準備的,激動得差點打爆了小黑屋,結果她轉頭就餵了男主!
太喪心病狂了這人。
系統對她被虐已經不抱希望了。
「如何,有還是沒有?」緋紅手掌壓在周露白的胸膛上,「這心跳得倒是很穩。」
趙醫師咬了咬牙,「許是誤診了,殿下並沒有懷孕。」
緋紅又問,「那他日日嘔吐是為何?」
趙醫師漸漸安定,愈發從容,「天氣燥熱,脾胃虛弱,所以殿下噁心想吐……」
「是麼?」
緋紅將手抽出來,放在周露白的腰腹上,「可寡人怎麼覺得,我的孩兒就在這裡呢?」
這一刻,黑衣至尊好似分裂成了兩個人。
清醒冷靜的她失落地說,「原來是近日悶熱的緣故,寡人竟是空歡喜一場!」
混沌瘋狂的她搖著頭,「不,寡人不信,我的孩兒分明已經降臨,它在呼喚我,庸醫,絕對是庸醫!」
最後兩者合二為一,爆發一陣空前癲狂的興奮笑聲。
「有沒有,剖出來不就知道了?!」
「哈哈哈好啊,太好了,寡人還沒剖過胎兒呢!!!」
「有趣,太有趣啊,趙醫師,快,快把你的工具帶來,寡人要跟孩兒見面了!!!」
趙醫師哪敢回話。
趙醫師快被她嚇死了!
之前宮中傳聞,女帝寇緋紅是個瘋子,他還不信,現在沒有一點心理準備,被她嚇得四肢直抖。
「陛,陛下!」
那瘋子已經把小國君推倒了,興致勃勃要掰開男子的腳踝。
這一剖下去,小國君焉有命在?!
趙醫師顫兒哆嗦,「陛下,不可,殿下是懷了的!我說謊了!陛下!」
滿室寂靜。
緋紅回頭看他,唇邊咬著周露白的一絲墨發,硃砂調入了一筆黛黑,令她妖得心旌神搖。
「哦?說謊啊?」
她慢慢吐開嘴裡的髮絲,笑容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蠢貨。
她在試探你啊。
周露白的眸心流露出一絲不悅。
他最煩就是趙醫師這種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要是趙醫師一口死咬到底,他還能多些時間,處理肚子裡的小貨。但現在顯然不可能了,女帝略微彎腰,將臉貼在他的小腹上,神態狂熱,「孩兒,我的孩兒來了,哈哈,好,好啊,寡人有後了!」
緋紅捏住年輕鳳君的下頜,吻得他眼神迷離。
「賞,通通有賞!」
也是從這一天起,若非女帝允許,周露白根本無法踏出鳳章宮半步。
名為養胎,實則軟禁。
但除此之外,他被寇緋紅縱容到了極致。
帝後用膳,他懷著一種惡意,吐了她滿身,對方竟也不生氣,反而親力親為,為他擦身換衣,抱在懷裡輕哄,脾性和順得不像是一個殺伐果決的君王。
從四月下旬到五月下旬,周露白明顯感覺胸前痛漲,他本就是陰狠毒辣的性子,懷孕了愈發陰晴不定,一些本性暴露,變著法子來折磨寇緋紅。她一一接受,還耐心溫柔撫他臉頰,「很疼是不是?那個小潑猴,總是在鬧爹爹!等她出來,我收拾她!」
周露白頓時僵滯,視線從她的臉上滑開。
他懷疑她被人替了。
周露白髮作不得,如鯁在喉。
朝會後,她總是第一個來鳳章宮,或是撈了一本育兒經在讀,或是打磨一把小木弓。
周露白冷嘲熱諷,「是個男孩,木弓用不上。」
緋紅回他,「肯定是女孩兒。」
周露白就想找茬,「怎麼,你看不起男孩?那還生什麼,直接落了!」
上半夜下了一場小雨,淅淅瀝瀝敲著枝頭芽苞,周露白悶得睡不著,便把緋紅折騰起來。
外人傳言狂悖無道的天子至尊正盤坐在他的床邊,纖藤細草般,曲曲折折散著一頭黑蟬發,也不著中衣,就裹了一件紅蓼小衣,細腰長腿,骨肉勻停。
這副勾魂奪魄的骨相浴在一片淡紅燭衣里,不似人間帝王,更像是尋常人家的妻主,正在夜裡為她未出生的小兒殷勤雕琢小弓,好討小兒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