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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之內,能請動紗羅衣祖的可不多,那頭老龜,咳,也就是他大師父,一直都想要一件衣祖做的袈裟,結果因為老龜太窮了,念叨到如今也沒有實現。
那實在是太太太太貴了!
優曇出門前被老龜哀怨目送了一路,現在渾身都有點不自在。
他又不是琴道友的小情郎,怎麼可以平白無故受她的照拂?
「穿著罷,靈礦我不急。」緋紅微微一笑,「再不濟就把佛子論斤賣了,足夠賠我的。」
優曇:「……」
這就過分了。
小僧能論斤賣嗎。
殿外吹來一陣風,她系在手臂上的絳紅色紗也紛紛揚揚,有一截纏到了她的頸子,優曇正想替她剝下來,又看見那一捧隨著氣息起伏的月中雪,手指蜷了蜷,僵硬放了下來。反倒是緋紅,她手指挾著袈裟的邊緣,整理了下,「好了,去吧。」
她含笑,「我的佛子。」
我的佛子,她第二次說了。
優曇有點在意,又讓自己不要多想。他轉身,步步遠離軟香紅土,登上了那萬眾矚目的梵座。
梵座之上,佛陀垂首。
梵座之下,她在看他。
優曇移開了目光。
這天生佛種身披袈裟,足踏青蓮,為六界眾生講經。
二十四諸天雲彩降臨,梵音陣陣。
眾生聽得如痴如醉,有的栽進了滾燙香灰里都沒發現。
講到佛道深處,優曇顯了金剛不壞法身,金光披掛,宛若至聖。他腳下的青蓮瓣瓣墮下,消散了,隨後浮現一鼎紅蓮寶座。
二十四諸天都被染成血琉璃色。
「是小乘蓮台!佛子要成三千法相了!」
六界震動。
便是妖孽輩出的洪荒,能三千歲坐蓮台的天才,絕無僅有。
佛子的身後是香國眾佛,或莊嚴,或沉思,或悲嘆,或割捨,眾人竟然看到了一尊親密交合的欲神佛!
優曇坐於鮮紅蓮台上。
有人給他數著法相,「二千九百七十一法相,二千九百七十二法相……二千九百九十八法相,二千九百九十九法相!」
眾人屏住呼吸。
「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我渡我岸,我即諸佛!」
優曇的雙眼化作一捧紅曇色,光華熾艷,不可逼視。
他身前交織著紅線,勾勒出一塊煌煌佛牌。
眾生有些騷動。
「這紅曇佛牌,怕是願力無邊。」
梵宮一共有三塊佛牌,佛帝的青龜佛牌,首座的白蟬佛牌,以及面前這一具紅曇佛牌!而佛子到底是三千歲,佛力比不上萬年的沉厚,那佛牌被他勾勒之後,瘋狂掙扎,嗡的一聲,竟脫手而出!
「咻——」
它飛過眾生。
「啪!」
碩大龍頭猛地探出,咬住佛牌,立刻遠遁。
五界眾生:「!!!」
好一頭不要臉的老龍!連小輩的佛牌都要吞!
大青龜自然也感應到了這裡的變故,它氣得龜殼震動,「老傢伙!你敢動我老龜弟子的佛牌試試!你信不信老龜壓扁你龍界!」
偏偏它此時要鎮壓師弟蟬靈的動盪春心,一時之間,抽不出手,只能眼睜睜看著老龍囂張遊走,消失在二十四諸天。
而留在殿內的龍族攔截一波後,也往四處奔逃。
「噗嗤——」
優曇佛牌被盜,當即噴了一口血。
「混蛋老龍!」他捂著胸口,咬牙切齒,「敢偷老子佛牌,老子遲早扒你龍鱗抽你龍筋!!!」
一枚蓮子被人塞入他嘴裡。
優曇的唇瓣觸到了女子的指尖,他有些驚慌閉嘴,直接咬在裡邊了。
優曇頭往後仰,險些摔下蓮台。
「嘖嘖,真狼狽。」
緋紅把他拉回了蓮座,「你歇著吧,我替你要回那佛牌。」
優曇愣了愣。
「琴道友——」
龍帝勢盛,不必為小僧涉險!
回應他的一道琴聲。
紅衣獵獵,她自眾生走出。
「龍帝,你傷我佛子,盜竊佛牌,其罪滔天,不配為帝。」
二十四諸天響徹她的詔令。
「龍界,當除!」
五界生靈一聽,立即把自己的腿收了回來,他們原本還對佛牌有幾分念想,四公主的話一出,他們哪敢摻和!
「大太子,四公主發出的,那是詔吧。」
帝才有詔。
天道竟然沒有反駁四公主的詔令!
剛才佛帝那一聲也算是詔,但龍帝也是帝,因此兩帝抵消,誰都奈何不了誰。誰能想到,佛詔之後,又來了一道仙詔!
「四妹,四妹還未成仙皇,為何能發出詔令?」琴玉樓百思不得其解。
龍帝也是想不通。
隨著緋紅的帝詔下落,整個龍界動盪不安,龍帝同時背負著佛詔與仙詔,頓覺佛牌燙嘴。
然而吃到嘴裡的,沒有龍是肯吐出來的。
它龍界位於五界之後,靈心不及仙界,願力不及佛界,諸邪不及妖界,捨身不及魔界,生死不及鬼界,下一次帝級道爭,很有可能會被除名,龍帝只能冒險一回,用佛牌再造一位頂級龍皇出來,好有一爭之力。
龍帝給龍母發傳音,要它守好龍界。
久久沒有聲息。
「四公主打進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