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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幻公司倒閉了?」
哥哥手指微頓。
弟弟看完整條新聞,臉色難看,忍不住起身,踹了一下椅腳,「媽的,人面獸心!」
哥哥輕聲地問,「那不是你要去酒會的公司嗎?發生了什麼?」
弟弟鬱悶地說,「沒什麼,踩了狗屎。」
許燃陪完床,又出去工作了,想了想,他在街邊打開單肩包,掏出了那一張燙金請帖,忽然發現日期旁邊繪著一隻蝴蝶,他伸手摩挲,還有點粗糙的毛邊兒。他的臉色變幻莫測,最終狠狠撕碎那一張請柬,踩在腳底,直到它面目全非,再撕碎扔進垃圾桶。
而哥哥打開了瀏覽網站,表情平靜,一目十行看著新聞。
藍幻公司爆出醜聞,表面光鮮亮麗,實際幹著拉皮條的活兒,坑害了不少練習生,直到那場名為天堂之火的酒會,進行到一半後,突然失火,燒死了不少人,場面相當慘烈,而那些逃出來的名流,生活在不知名的恐懼當中,發瘋的發瘋,得病的得病。
她們都說自己被地獄吞噬了。
有人受不住這種凌遲的折磨,開了直播,坦白罪行,想要減輕罪孽跟痛苦。
網絡掀起了一場浩浩蕩蕩的惡魔審判行動。
哥哥微皺了下眉心,不由得咬住嘴唇。
「看什麼呢?」
身旁悄無聲息多了一個人,哥哥習以為常,朝她自然靠過去,略帶幾分委屈,「他們,罵人間惡魔。」
惡魔面不改色,「哦。」
「你怎麼不生氣?」
那些畜生怎麼能跟她相提並論?
哥哥把頭埋她胸前,幾次下來,他早已沒了羞恥,人類新娘向惡魔撒嬌,很正常的一件事,不是嗎?
「不生氣呀。」緋紅露出一排雪白鋒利的牙齒,「我怎麼會介意呢?」
緋紅又問,「娃娃縫的怎麼樣?」
哥哥把自己修補好的拿出來,「還有三隻斷鼻子的,還沒縫。」緋紅瞥了一眼那顏色各異的娃娃們,那些口子撕裂的棉花被塞了回去,色線細細密密地縫著。
「不急。」
惡魔笑容真實又狂妄,「靈魂壞得這麼多,縫多幾針,縫密一點。」
哥哥察覺到了什麼,但他沒有揭穿。
「好。」
緋紅被他抱了好一會,她總覺得這個雙胞胎哥哥在吸她。
嘖。
這是風水輪流轉嗎,往常都是她吸美人,現在被美人狂吸她。
「你今天,心臟感覺怎麼樣?」
惡魔又問他。
哥哥明顯氣色好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好轉,他輕輕地說,「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檢查一下?」
於是他便見那惡魔曲下了頭,手掌壓在他的腰邊,緊緊貼在他的心口。
聽他的心聲。
黑髮鋪在他的腰腿上。
不知為何,每次她做這種類似垂憐傾聽的動作,都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與感動,哥哥雪白的臉龐急速湧起了一抹紅暈,他伸出手,放輕了動作,搭在她的後腦勺上。
「再過幾天,就進行手術。」
她也似笑非笑,順勢將臉放在他的腿上,半側著看著他,「這幾天要早睡早起,注意休息,別想一些過分的。」
哥哥的眼睛濕得像海,「……我就想了一點點,不算過分的。」
她忽然像是出水的海豚,黑髮隨之滑落,她仰著臉,靠近了他的嘴唇。
他閉上了眼,雙手抓著身下的白色床單。
「想要?那就養好你的身體,這麼瘦,怎麼經得起惡魔的摧殘?」
她壞心眼用額頭蹭了一下他的雙唇,隨之又伏下,懶散地說,「這幾天困死我了,讓我睡一睡。」
午後,醫院也變得安靜起來,哥哥靠在床頭,穿著寬鬆的病號服,惡魔在他腿上放肆睡著。他呼吸淺淺,手指輕緩梳理著她垂到腳踝的黑髮,很滑,也很冰,她的身體沒有活人的溫度,卻一次都沒有冷到他。
他想,要快一點,快一點,為她生長出最纏綿的愛,讓她可以吃飽。
哥哥被轉移到另一家大醫院,準備進行手術。
弟弟回來之後,不敢置信,「誰幹的?又是你那個,從不露面的女友?她到底是什麼人啊?」
哥哥想了一下措辭,謹慎地回答,「應該是個很有能量的。」生靈?傳說?
弟弟都氣瘋了,「她知道你什麼病嗎,這麼快就安排……等等,你哪來的錢?你被包養了?!」
「呃。」
哥哥有點神遊。
包養?算嗎?他被惡魔飼養了?
「總之,你不用擔心,檢查了很多次,都安排好了。」哥哥輕鬆地說,「未來的頂流巨星,你很快就能開你的敞篷,帶你哥去兜風了。」
話是這麼說,哥哥還是寫了一份手術無責的說明,又把自己的日記本撈來,記錄了這一件事。
不管手術結果如何,他都要弟弟許燃好好活著,他一直是他的拖累,也不想自己的任性牽連到他。如果,如果說,惡魔狡猾引誘他,最終的目的,是把他送入天堂之後,又將他拖進地獄,他也希望這是自己一個人要承擔的責任。
他會墜落到惡魔的懷抱,但弟弟應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手術前一天晚上,緋紅照例來看哥哥。
這個人類竟然突發奇想,「我能看一看你的原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