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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鳳目狹長,眼白藏斂,瞳眸好似兩粒冰冷漆黑的星丸,而眼尾勾著天生自然的桃花色,貴氣渾然。
他眉宇攜著一股冰霜,動也不動。
氣氛愈發僵滯。
宣旨官的冷汗浸濕後背。
這個時候,周慈撥開人群,「幹什麼呢?!」
沒有人敢回答她。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禁城主人的眼皮子底下,誰敢胡言亂言?
倒是周慈,看到宣旨官那個比男人還美的小白臉兒,瞬間明白來龍去脈,她心中暗罵,請帖都不發了,怎麼還沒死心,小弟說得對,至尊就是個賴皮小狗,煩得很。
「陛下。」
她行了個禮,卻沒有太大的恭敬之色。
「今日是大司馬府的好日子,您要不要進來喝一杯?」
周慈直接岔開話題。
緋紅笑吟吟地說,「喝一杯是使得,不過是你做下酒菜,還是你大司馬府呢?血越紅越美,酒越紅越醉,可不要教寡人失望!」
周慈一愣。
什麼意思?
讓她做下酒菜?
「看來咱們的小司馬騎在寡人脖子上玩耍太久了,很是威風,這會兒吃了寡人一記硬的,還沒回過神來呢,倒真是天真可愛。來,把詔書再給小司馬念一遍,一遍不夠念兩遍,等念完了,就讓大司馬給她的小司馬收屍吧。」
「至尊!」
周母噗通跪下,「都是臣管教不嚴!」
周父則是一臉懵逼,他正美滋滋喝著小酒,同手帕交取經閨房之樂,怎麼好端端事態變得這麼嚴重?
襄朝是女子為尊,但先帝頗為寬待男兒,允許他們入朝為官,甚至還有奴隸平步青雲,做到了太傅之位。上行下效,風氣漸開,男女大防也不像過去那樣森嚴,索性周父就放任小兒子的當眾表白。
比起做禁城的鳳君,周父顯然更為青睞溫潤儒雅的四皇女寇青巒,就是身子差了點,隔三差五要臥病在床,到現在還沒有去封地赴任。但也沒事兒,等小郎嫁過去,多練幾套拳棒,保准結實健碩!周父都打聽好了,寇青巒的封地離王京是最近的,日後小郎回娘家也方便!
當父母的,最怕就是遠嫁,又怕小兒嫁得不好,受了委屈。
只是周父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在他們周家做小伏低多年的至尊,突然變得暴虐嗜殺,竟要強迫小郎為後,否則是滿門抄斬!
天家的人也太霸道了吧,還有沒有王法了!
周父剛要嚎出這一句,猛地一想。
爹啊,這就是天子啊,她自己就是王法啊!
老子嚎成屁也沒有人管啊!
寇緋紅在他們面前和氣慣了,像泥捏的菩薩,薄軟可欺,以至於他們沒有半點的恭敬之心,這菩薩突然不裝了,不演了,一把彎刀扔你腳邊,你敢說不行?
周父傻眼了。
他本就是正統本分的閨閣男子,又沒有入過官場,壓根不知道要如何應付帝王發怒的場面。別說他,周圍的人意識不妙,除了禁衛軍,嘩啦啦跪倒一片,額頭貼著地面,大氣也不敢喘,聽得女帝幽幽地說,「寡人數到三,若周氏不允,想必大司馬府也不必存在了吧。」
周母駭然大驚,「陛下,你不能——」
緋紅沖她一笑。
「周大司馬,慣子如殺子,寡人願陪你們玩,騎到寡人脖子也無所謂,寡人不陪你玩,記得多準備幾套壽衣,最近國庫撥款多,就不替你們出棺材了。寡人數到三——」
周母滿嘴發苦。
完了。
被大郎說中了。
至尊情愛薄涼,說變就變,這大司馬府也是說滅就滅。
緋紅舉起了一根手指。
周母只得朝一側的周露白使眼色,不管如何,先應付過去再說!
周露白依舊是長身鶴立,兩粒瞳丸冰寒凝視著她。
不肯退讓一步。
周母簡直絕望無比。
細細碎碎的聲音響起。
卻是那周家大郎君,他一襲碧海天青深衣,膝行到周露白的腳邊,雙手莊重謹慎捧起了那一抹寒刃。隨後,他又低下頭,膝行到緋紅面前,雪腕捧起,「我家小郎年幼無知,還望至尊多寬宥些時日!」
系統跟隨者緋紅的視角,這女人低下眼,目光從男人的面上撥去,又逐步往下。
深衣領緣層層疊疊,嚴謹守護著男子的白雪禁宮,沒有一絲的春色透露出來。可他姿態柔順貞靜,曲著這一截頸,玉筍般細淨堆雪,要不是場合不對,緋紅都想把他寵在膝頭,手指順著後領盪進去,好好把玩男人的美頸。
系統:『……我淦!別浪了,你能幹點正事嗎?!』
它一旦開啟主視角,就會被宿主帶進陰溝里,雖然系統沒有性別,但它真的對男人沒有興趣!!!
緋紅挑眉:『當皇帝的,繁衍子嗣不是正事?』
系統無話可說。
周黎書是真正的大家公子,錦衣堆雪,渾金璞玉,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別說干一些粗活兒了,這柄彎刀開了刃,飲了血,殺性頗重,他捧了一會兒,手臂酸痛無比,開始打起顫兒來。
但他不敢放!
他不是小郎,是至尊傷心了千遍萬遍也要揉碎在心間的人,他只是個她眼尾都不曾掃過的陪襯,至尊或許都不知道他叫什麼。
或許,他這一放,自己不僅要被至尊遷怒,周家的滅頂之災也無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