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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的小郎君可真是狼心狗肺呢。」
他的身體有些異樣,喉結滑動,「姑娘,我們中原有句話,叫君子動口不動手。」
她回敬他,「我怎麼記得你們中原有句話,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魏殊恩:「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姑娘,我們才第一次見面……」
緋紅:「我對你的臉一見鍾情了,不然你以為我閒得救人?」
魏殊恩:「在下很感激姑娘出手相救,但是在下不是隨便就以身相許的人!姑娘,姑娘你先別脫我,那是另外的價錢!!!」
氣氛詭異沉默。
啊,完了,他一時口快,說溜了。
魏殊恩唇舌微焦,還想說點什麼補救,就見她拆下了胸前的瑟瑟珠,非常「求知若渴」。
「聽說你們九州聘禮要貴重的,這個夠嗎?」
「……姑娘,聘禮的話,當是男方出的。」
「所以是你給我聘禮?虛禮免了,我們直接洞房!」
「……」
他只是一個剛撿回來小命的可憐男人,為什麼剛醒過來就要面對可怕的洞房花燭?
她又壓了過來,褐瞳綴著金光,聲勢如烈焰,這種爽利潑辣的性子跟九州姑娘很不一樣,魏殊恩走了個神,難怪總有男人娶域外女子,她像是一柄刀鋒,挾裹著不可抵擋的厲芒,兇狠扎入胸懷。
「嘩啦——」
魏殊恩被人扯開了腰帶,因為蠻力的撕扯,他的腦袋往後抵著,背脊似某種武器,不由自主地弓起。
「姑娘!姑娘!」
他又急又氣,又擔心她會真的強來,不由得放低聲音,委婉勸道,「在下傷勢未好,洞房花燭,不宜操之過急……」
她的雙眸熠熠生輝,「我不操,我看看你的傷!」
霎時間,魏殊恩秀長的丹鳳眼起了水霧,暈得一塌糊塗。
「這箭有毒,不過程度不深。」
緋紅睜著眼睛說瞎話,她早就祛除了大部分毒素,留著最後一點,讓男主嘗點滋味。
「我給你覆點草藥吧,等明天,我就帶你走出去,找個大夫,給你好好看看。」
魏殊恩覺得這是一句安慰的話,大漠莽莽,荒無人煙,又沒有水源,她靠著那一點血,怎麼把他救出去?魏殊恩並沒有拒絕她的好意,誰不是自私怕死的?
「那,那勞煩姑娘了。」
她抽出蹀躞帶,把他的衣衫撩上去。
「咬著。」
「……啊?」
這褐瞳女子一本正經地說,「你看你們小郎君白的,細皮嫩肉,肯定難忍疼,你把衣裳咬著,就不會來咬我。」
魏殊恩啼笑皆非,這是什麼邪招兒?
倒也怪有道理。
年輕男子果真低下頭,主動去咬她掌心的衣角,臉頰磨蹭到她的指節薄繭,又是粗糙的,很奇異的觸感。
魏殊恩銜著勁裝的硬棱,見她嚼碎了一些灰綠色草果,覆在他的腰腹上。
「嘶——」
他倒吸一口涼氣,疼得額頭青筋直跳,他算是很能忍,但這敷藥的疼痛,甚至蓋過了箭傷。他不由得細弱喘息,硬棱也被唾沫濡濕,溢著絲絲縷縷的血腥味,魏殊恩險些咬中舌頭。對方肆無忌憚嘲笑他,「真是嬌弱!」
他鬆開衣袍,「只是有點疼……」
「那我給你止疼?」
金烏墜落在他的頰邊,草木混著水汽的腥鑽進了他的唇齒,陌生地進犯全無經驗的領地。
仿佛有什麼,被人強勢奪走。
魏殊恩一個橫臂,將她擊開。
「你幹什麼?」
他面染薄怒,周身氣場凌厲冷峭。
「你一個姑娘家,知不知羞的?這裡是要留給心上人的!」
她仰著躺倒,那一雙眼睛蟄伏著蜃象,「所以你不可以做我的心上人麼?你若不習慣這裡,我可以跟你去中原定居的。」
她過於熱烈直率,魏殊恩難以用以往的經驗應對她,他忽然捕捉到那眼底一絲黯然,他試探性問道,「你之前有心上人了?」
「有。」
緋紅答得坦蕩,「我的心上人是龍荒第一美貌兒郎,他肌膚比月光還要皎潔,但他病得很重,接吻會吐血,洞房還會死掉,他覺得耽誤了我,因此一直都不肯接受我的心意,以兄長之禮待我。這次我跟他吵了一架,跑了出來,就是要找新的心上人,氣死他!」
「所以你做我心上人嗎?」
她補充了一句。
「你渾身是傷還吐血的樣子,跟他很像,都很美,令人心碎。」
系統:『……』
真狗,虐文女主現編白月光。
魏殊恩:「……」
他的視線又滑到她的手腕,所以是因為他跟心上人很像,她才會舍下性命來救一個瀕死的人?
只是他內心充斥著強烈的矛盾,讓他始終無法全然信任這個陌生女子。
這晚,篝火燃起,她撿來了幾片衰敗的棕櫚葉,墊在兩人的身後。
呼吸聲起。
魏殊恩發出一些聲音,但都沒有回應,他支起雙肘,面容被火光映得輪廓分明,他沒有多餘的神色,挪到她的身邊,手指去掀她的手腕布料——他要親眼所見她的傷口,才能確定對方的意圖。
嘭!
匕首插在他的脖子邊,冷意幾乎觸碰著皮膚。
她閉著眼,「你果然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