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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外諸部始料未及。
「含章?這是什麼國家?」
「不是龍荒出的兵馬嗎?」
「你還不知道嗎,那,那龍荒祈紅,正是含章三公主啊!」
「含章早就被元魏滅了啊,這都四年了,還、還死灰復燃了啊?」
消息傳到中原諸國,宗政晚意驚得摔碎了手中的茶盞。
「駙馬!」
七公主魏妙熙連忙兜住他的手,「快舀些涼水來!」
她心疼不已,「駙馬怎麼這麼不小心!」
宗政晚意反抓住她的手,「消息確鑿?含章,含章在海市復國了?」
七公主一邊幫他處理燙傷,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大概是走了點運氣,那海市王並非真正的天命,是從宮外抱養的,名不正言不順的,壓不住陣,被含章的鑽了空子。」她又嬌俏一笑,「我還以為駙馬不關心這些國家大事呢,沒想到駙馬還是胸有溝壑的。」
宗政晚意勉強微笑,「覺得稀奇罷了。」
胡鬧!
三妹簡直胡鬧!
宗政晚意打發走了七公主,自己在書房裡不住踱步,內心焦急如焚。宗政緋紅沒有來過元魏,根本不知道這裡可怕到了什麼程度,元魏皇帝從不停止征伐的腳步,諸國已以他為首,她突然這般高調行事,豈不是正給了虎狼抓住靶子的機會?
她以為她蟄伏四年,是魚入大海嗎?
這分明是魚游沸釜,危機一觸即發!
宗政晚意坐不住了,首次起了聯絡緋紅的念頭,他利用特殊暗號,動用了宗政國主給他留下的一支暗兵。
然而,跪在他面前的,只有孤零零的一個黑衣人。
宗政晚意傻眼了。
「怎麼就你一個?」
黑衣人有些尷尬,「他們,他們都投靠三公主去了,如今情勢危急,抽不開身,就留我一個,照顧您。」這還是看在宗政晚意曾經貴為太子的份上,否則黑衣人也要一走了之,他想跟著三公主征戰沙場,而不是在這裡看一對小鴛鴦整日黏黏糊糊的。
「情勢危急?什麼情勢危急?」
宗政晚意抓住了他話語的重點,「三公主又想搞什麼?」
黑衣人咳嗽了聲,「您不要為難小的。」
宗政晚意一陣憋悶,「不為難你?我為難你了嗎?分明是她為難我,她不把我這個長兄放在眼裡,說復國就復國,多年的隱忍都被她一手糟蹋了!」這下完了,他們的根基、勢力、布局都逐漸浮現水面,那些傢伙就像是聞到腥味的鯊,會撲上來,將他們分而食之!
黑衣人沒忍住,「殿下,三公主要是真為難您,您還能跟七公主花前月下嗎?」
他就差沒擺在面上說,您不作為也就算了,可別拖三公主的後腿了!
宗政晚意俊臉微紅,「我,我同七公主,是惺惺相惜,發乎於情,止乎於禮……」
黑衣人不吭聲了。
當我沒看見呢?
您是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反正復國又不指望您。
不出半月,域外又傳來一個驚天消息。
——龍荒欲與元魏聯姻!
宗政晚意從七公主嘴裡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想昏厥過去。
瘋了!三公主瘋了!元魏皇帝也瘋了!
就在四年前,元魏大軍踏破含章國門,那錦繡繁華的鱗都一夜之間,淪為猩紅碎骨。
而在四年後,這仇人還在,這屈辱未消,竟要結為連理,共治天下?
魏殊恩也覺得進展奇快。
他們甚至還沒離開海市,就占據了最華麗的一處宮闕,相擁而眠,她毫無顧忌裸著後背,魏殊恩手指碰著她的頸肉,疊出了數道褶皺,看起來肉得可愛。也許是常年狩獵緣故,她身上沒有一絲贅肉,線條利落分明,腹肌充滿了爆發力,那種少女的稚嫩肉感蕩然無存。
鋒利的,又出挑的。
她將一卷軍務枕在臉下,床榻上亦布滿了從海市各地奉上的軍情,她日夜顛倒處理著,令這一座改換名姓的王朝瘋狂運轉起來。
魏殊恩不喜歡雜亂,但看她被奏章淹沒,床榻緊窄,只容得下兩人,意外生出了一種滿足感。
「你真要聘我?」
魏殊恩覺得自己像一頭狸奴,主人下了納貓契,他就把毛髮舔亮,爪子磨好,等著一個良辰吉日,主人拿著樹枝,串起小魚乾,把他抱回家。這樣說也不對,一般野貓聘禮是小魚乾,他是家養的,給的可能是鹽糖茶?
魏殊恩啼笑皆非想著。
但下一刻他又想起兩人之間的糾葛,他親眼看見,那一夜,她將含章的旗,插上了海市的城樓。
她是含章三公主。
「這個問題,你問了第二遍。」
緋紅沒轉過臉,她嗓音嘶啞。
「怎麼,你覺得我在說謊?覺得,一個亡國公主,不可能愛上滅她全族的仇人?實際上,那只是朝代更迭,成王敗寇,有什麼可怨的?」
魏殊恩是有這種猜測。
但是——
[女主(緋紅)對您的愛意值當前為89.9%(她野心勃勃,最愛匪類)!]
他確信,她愛他。
因為他是元魏皇帝,中原之主,她與他結合,或許愛意並不純粹,但強強聯合,最符合她的心意!她要的權柄與利益,他都能給!
她應跟他共同站到最高處,至高無上,俯視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