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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琉西斯抬頭,四周成了白薔薇的海洋,男玩家們興高采烈接受了捧花的饋贈,還跟同伴討論,「這男新娘的規矩也挺多的啊。」
是多想了?
審判長律率先接過捧花,他襯衫黑褲,指骨修長,撥弄著薔薇的莖刺,如同一幅神秘美麗的油畫,「少了。」
少了什麼?
他們敏感發現,其他玩家的捧花都是九朵,而厄琉西斯、審判長還有議會長只有兩枝。
維比他們多出一枝。
厄琉西斯瞬間明白遊戲主宰的惡意。
發放鑰匙跟捧花的宿舍管理員笑著說,「為了更好的讓你們沉浸在新娘的甜蜜與喜悅當中,從明天開始,你們將會獲得跟理想Alpha約會的權力,她根據新娘們在約會時的表現打分,給予你們相應的愛意回贈!
「這很大程度決定你們能否存活到二十八天,所以新娘們要珍惜每一次的約會權力!」
議會長懶懶舉起了手,「老師,這捧花是代表我們的生命值嗎?一枝續一天嗎?」
他頓時成為人群焦點。
宿舍管理員很狡猾,並沒有正面回應他的問題,而是說,「捧花代表著愛情跟命運,只有擁有完整九枝捧花的新娘,才是最完美的新娘!」
玩家們若有所思。
眾男生領了鑰匙跟捧花,回到了共同的宿舍。
議會長跳上了靠門的那一張床,大字型般攤開修長四肢,「不用再懷疑了,這魔王就是想玩死我們。」
維突然問道,「為什麼我們的捧花數量跟他們不一樣?」
細小的塵埃粒子在日光下漂浮,偶爾掠過一隻藍絲絨色的蝴蝶。
室內很安靜。
副人格之一的厄琉西斯站在窗邊,將兩枝薔薇插進了空瓶里,姿態溫柔多情。
副人格之二的審判長檢查著床具,他探索的手指搭在了枕頭上。
副人格之三的議會長微仰著下頜,頸肩線條蜿蜒,那一頭紅髮鋪得凌亂,眼睛就藏在一片昏紅的色塊里。
他們的心跳頻率同步了。
——因為你是主人格。
主人格和副人格是壓制與反壓制的存在。
他們的情況特殊,主副人格記憶獨立,但主人格不知道副人格的存在,而副人格卻早已意識到自己的分離情況。
厄琉西斯是最遲誕生的副人格,在他之前,已經有了懶散精明的棘,冷靜克制的律,而他,也是反壓制最徹底的副人格。在他絕對掌控身體的時間,厄琉西斯籌集籌碼,參與了一個人格分離實驗,剝離了一個主人格跟兩個副人格。
眾人格同時擁有了獨立的身體跟獨立的記憶。
厄琉西斯取代主人格的身體,同時也繼承了他那一段最痛苦的記憶。
黑霧,血月,廢墟,屍骸。
種族滅絕。
等他醒來,他被關進了一座黃金囚籠里,手腳套著精緻華麗的鏈子。神明般不可褻瀆的美貌,身上卻流淌著末代惡魔的血液——奴隸主用這樣的噱頭,吸引了不少星際勢力的興趣。他被迫學著歌唱,被迫學著獻舞,在籠子裡日復一日地表演。
他的名氣越來越大,吃得卻是越來越少。
他餓得雙手去爬,去乞討。
眼尾是令人心碎的淚光。
美麗惡魔擺出折翼的模樣,奄奄一息伏在羽毛里。
人們被他愉悅到了,爆發掌聲。經久不絕。
——他們都享受著惡魔的柔弱,以及瀕臨死亡的絕美。
他們當這是藝術性的演出,但他真切經歷過一場場絕望。
直到那日,一位高等惡魔來到了鳥籠前。
她買下了他,結束了他屈辱的生活。
她把他帶回了溫暖的房子,那裡有著可口的食物,柔軟的床榻,以及一個抱著玩偶的妹妹。
他們組成了一家人。
這裡像是天堂。
儘管她在食物里灑下了消除記憶的藥劑,厄琉西斯依然安靜吞咽下去,偽裝成女性惡魔喜歡的乖巧孩子的模樣。
他想——
這樣就不會再拋棄我了吧。
女性惡魔跟一個國家的王族墜入愛河了。
她追求權位,得知王族有意,毫不猶豫將沒有血緣的、失憶的、對她充滿依戀的兄妹倆獻給了王族。他看見妹妹的玩偶被男人踩在腳底,髒污一片,妹妹被嚇得大哭,於是他第一次長出了獠牙,將王族活活咬死在窗邊,那一簇玫瑰被鮮血澆灌得更紅。
他對妹妹並沒有多大的喜歡。
他討厭她總是哭。
不過,他容忍了他,因為他需要家人,更需要玩具。
很多的玩具。
他沒有憐憫,送女性惡魔去了天堂,又懷著一絲惡意,粉飾了這場血案,將他們的愛情故事編成了殉情的版本。王族死後,厄琉西斯成了一支血脈的代表,他剝離了人格,化作了他的左膀右臂,助他快速上位,掌控帝國。
這下整個帝國,包括聯邦,都是他的玩物。
他不滿足。
他有了家人,有了心腹,有了大臣,有了權力。
他也許還缺一個完美妻子。
在厄琉西斯的設想中,妻子應當是最特殊的,最符合他的心意的禮物。他們會有一份最完美的堅貞愛情,讓萬人見證,它在黑暗中發芽,在黎明下開花。於是厄琉西斯以創世的態度,創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審判遊戲,他也投身到這場遊戲裡,享受戀愛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