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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乾她。
吸乾她。
瘋狂貪婪的念頭不可遏制地席捲他的神經。
X突然推開了她。
他逃了。
並且逃得無影無蹤。
緋紅曾經給了他一枚隱匿器,沒想到他竟然用在這裡。
但緋紅並不擔心。
她的情報官一直以來都待在她的身邊,他看著很冷,實則很乖,從來不會離她太遠。
緋紅著手處理血族王國。
敢在她執政元年就歡快蹦躂的,可不得殺雞儆猴?
數日之後,緋紅坐在元老院的議事廳內,血族長老無不戰戰兢兢,垂首挨訓。
「您有什麼吩咐?」
她漫不經心,「我的小情人走失了,你們幫我找找吧,找不到,你們好像也沒什麼用了呢。」
他們驚駭不已,連忙發動各個階層的血族進行地毯式搜索。
終於,在凌晨4點44分,他們在一座破舊的教堂里找到了走失對象。他們暫時隱藏,不敢驚動他,派飛得最快的烏鴉通知了緋紅。
教堂隱隱飄著血腥味。
「你在做什麼呢?」
一截黑髮落到清瘦的肩膀,她鬼魅般貼著人。
X頓時發出了短促的驚叫聲,他跌坐在地,驚慌回頭。
緋紅見著了很有衝擊力的一幕,就像是雪地泅開了一層血污,他的發梢、睫毛、臉頰、唇肉都沾上了零星的鮮紅,而在X手裡,赫然抱著一頭死羊,它脖子被咬開猙獰的血洞,浸透了皮毛。
X從她的瞳孔看見了自己惡魔的模樣。
他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眼淚飆了出來。
X使勁挖著自己的喉嚨,嘔出了一股鮮血,也不知道是羊血還是他搗爛喉嚨的內出血。
緋紅伸手制止他,對方瞳孔渙散,發著冷顫,反覆地說,「髒……髒……」
X斷斷續續想起了一些片段,有關於他從小到大的。
他父母離婚了,把五歲的他扔給外婆養。外婆家有一隻奶貓,腦袋一撮灰灰的貓,他孤僻、冷漠、不愛說話,別的小孩私底下都叫他是野種、怪物、小機器人,唯有奶貓鍥而不捨在他腳邊打轉,還會鑽進他衣服里胡鬧。
外婆不在,他就將貓貓裝進背包,一起上學。
結果有天午休,他就是上個廁所的功夫,貓貓就被摔了,從六樓一直摔到一樓的灌木叢。它很痛苦地蜷縮著,他急得掉眼淚,就想起母貓保護孩子的方式,一口一口舔著貓貓的血毛,希望它能不再痛苦。
後來是怎麼樣呢?
貓貓還是痛苦地死了,摔貓的人也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反而是他,舔貓血的舉動被一個老師拍了視頻,發上了社交媒體,配字是:大多數孩子是天使,但也有些孩子是惡魔。
不是的,不是的,他沒有要傷害它。
可是大人只會一昧相信自己看見的,而不願深究其中原因。
老師們都說他有什麼心理疾病,三番四次地上門,外婆被她們說服了,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
那心理醫生是個執業沒多久的,為了養家餬口,特意把一些小毛病誇大了說,讓外婆每周帶他去復檢。
他說了很多次自己沒病,但沒有人相信他。
漸漸的,他不再說了。
漸漸的,他縮進怪物的殼子裡,滿身是刺。
之後,末日來了。
他激發了異能,很多人都說要做他朋友,可是他們卻在摸他的頭髮跟皮膚,誇他像女孩子一樣漂亮。
很噁心。
渴望同伴的他強忍著反胃。
而他們卻更加變本加厲地圍上來。
他忍無可忍殺了他們,卻看到了倖存者眼中的恐懼——跟上學那時候一模一樣。
他自我厭棄,不再敞開心扉。
直到她說——
可愛。
他能感覺到,她是真心誠意地誇他,可愛。
冰冷的世界開始回溫了。
他的生命中有了新的顏色,是嘴唇的紅,也是鮮血淋漓的紅,她會陪著他聽新年鐘聲,會在被窩裡掐他的腰,更會在他極致動情的時刻,輕柔吻走他的眼淚。但現在,毀了,一切都毀了,他又成了那個血紅的惡魔,她不會再要他了。
X崩潰地想著,卻不料她激動得眼珠發顫。
「……天哪!你好性感!咬我!」
情報官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突然聽見這一句,嚇得呆住了。
什、什麼?
「快!快啊!」
緋紅壓著他的腦袋,按在自己的頸窩裡,興奮得雙頰發紅。
「我不……」
她幽幽地說,「咬我,不然我不要你了。」
「不,不要!」
X沒能反抗她的命令,哭著咬了上去。
鋒利的獠牙扎透了皮肉,X的銀髮也險些被緋紅給薅禿。
X內心絕望,她一貫大方,肯定是想讓他「飽餐一頓」,然後正式分手!
而下一刻,一抹冰涼的霧落在他的側臉肌膚上。
X尖牙淌血,怔怔看她。
那是一層透薄的、輕盈的新娘頭紗,夢一樣的朦朧,又像是月光披落而下。
「現在,你是我的血族新娘了。」
她唇邊帶笑,刻意模仿神父的音調。
「有請新娘親吻——」
X忐忑不安揪著頭紗。
「你、你真的,要跟我,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