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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不怕死的勇士來試探野獸的口風了。
秘書身先士卒,英勇就義。
「戚董,您要出席金小姐的離職派對嗎?」
戚厭餘光捎帶著鋒芒,「去,為什麼不去?我最喜歡鴻門宴了。」
秘書:老大你其實是喜歡受虐吧。
明知道金小姐金屋藏嬌,許粒肯定也會招待客人,自己偏要往上湊,看一對小鴛鴦如何恩愛纏綿。
某種程度上,戚厭軸得要死。
「好的。」
秘書展現了自己非凡的職業素養。
「派對在明晚八點開始,我會提前讓人清洗您那輛銀色馬刺,純手工犀牛皮座椅帶來舒適細膩的感受,睡一夜也不會過度疲勞。喔,對了,到時候您會穿著一套黑絲絨色燕尾服,愛馬仕經典款領帶,漫不經心摩挲著翡翠袖扣,踩著高定皮鞋下車……」
戚厭額頭青筋微跳。
「我是去吃飯,不是結婚。」
秘書母胎單身二十多年,並不是很理解有錢人奇奇怪怪的愛情性癖。
他只能運用起自己貧瘠的浪漫天賦,小聲地說,「那咱們不要黑絲絨了,換一套休閒的?再搭配一款Zimmerli秋冬男士內褲,來個畫龍點睛?」
「嘖嘖,不是我說,這款白的,低調奢華又大氣,據說他們尊重每一條內褲!戚董,我查過了,來自西印度群島的尊貴的海島棉,還手工的啊,我覺得這特配您……」
戚厭:「通知你一下。」
秘書:「您吩咐。」
戚厭:「年終獎沒有了。」
秘書:「……啊?啊不要!!!」
秘書:「戚董,關於男性內在美,咱們可以再商量的嗚嗚。」
然而卑微的打工仔沒有得到第二次申述的機會。
次日,別墅燈火通明,衣香鬢影。
戚厭見著了消失一個月的女人。
黑天鵝絨長袖旗袍,長發被一片金色緞巾密密裹著,這一抹燦爛的金粉織入黑墨里,莊重的旗袍多了幾分招搖的婀娜。她手肘邊站了一個人,不是許粒,而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棕發男人,財大氣粗的跨國集團佼佼者。
眾人似有若無接近他,並且討好他。
緋紅也相當大方,為每一位客人做引薦。
隨後輪到戚厭。
「初次見面,范西德先生。」
「你好,戚。」
范西德是混血,擁有一口流利的中文,表達清晰,風度從容,令戚厭身旁的夏依依心跳加快。
女孩子對混血男生總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尤其對方還是上位者,舉手投足盡顯良好的家世和修養。
等緋紅挽著范西德離開,夏依依仍舊臉紅心跳,她試圖驅逐腦海里那一對含笑的淺色瞳孔,戚厭卻突然說,「喜歡范西德?」
夏依依啊了一聲,「你,你說什麼啊,我喜歡你啊。」
戚厭語氣淡淡,「喜歡我什麼?我又不會哄女人,也沒有結婚的念頭,跟了我只能做地下情人,聽說你們女孩子都看重第一次,你也知道我給了誰,所以,你的沉沒成本是無效的,最好的保值方法是及時止損。」
他表露得很明白了。
但夏依依沒聽懂。
她只聽到了戚厭的第一次給了那個討厭的女人,氣惱地摔下酒杯離開。
戚厭沒追。
秘書也沒追。
夏小姐現在還沒看清楚呢,戚董把工作之外的精力全耗在了金小姐的身上,她不趁著戚董對她還有幾分照拂的時候,提升自己的價值,很快她就會像戚董瀏覽過的文件一樣,被送往文件絞碎機那裡。
夜色漸深,人群逐漸散去。
戚厭留到了最後。
他截住了外出送客的緋紅。
她的盤發微微鬆了,一綹跌在頰邊,亮澄澄的金緞色彩襯得她瞳孔漆黑。
「范西德,西島集團的二公子,喪心病狂的啤酒製造商,情婦比天上的星星還多,一個圖書館都塞不下他的情史。」戚厭舌尖抵住下顎,扯出一個充滿了諷刺意味的笑容,「你跟他談生意?用什麼談?又是空手套白狼?」
雖然緋紅捲走了四分之一的闞氏,但在富可敵國的西島集團面前,她尚未擁有與決策層同起同坐的權柄。
「不可以說的。」
她指尖豎在唇邊。
「保密呀。」
她擅長使用語氣詞,營造出成熟女人與天真少女的不同氣氛。
戚厭很討厭她的故意引誘,但他更憎恨自己奇差的控制力,他低下臉看她,「你真要跟我對著幹?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范西德不是好人,遠離他。」
緋紅噗哈一聲,大笑起來。
她似乎渾不在意自己笑得像個瘋子,風情摻雜進了一種刀刃般冰冷的癲狂。
「他不是好人,你是麼?」
緋紅雙手背在身後,手指交叉,彎著腰,像個詢問老師的乖學生。
「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想把我關起來,甚至打斷我的腿,讓我從此以後攀附你一個人生活?沒有自由,沒有名分,甚至沒有一點隱私,我渾身透明——」
「金絲雀?強制愛?豢養我?」
她紅唇輕揚,一字一頓地說。
「可去你媽的吧。」
等男人面帶陰翳地離去,系統戳穿了這個大魔頭的黑暗野心。
系統:『明明就是你想搞強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