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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紅撣著菸灰,戲謔,「想畫我裸體直說,拐彎抹角真不至於。」
許粒:「!!!」
他氣急敗壞吼她。
「你放屁!老子不是那種人!!!」
緋紅笑嘻嘻伸手,環住少年的脖子。
「姐姐同意了。」
也不知她同意的是前者還是後者,許粒耳朵炸紅,更不敢問她細節。
他用力抱緊她,想記住她骨骼嵌入皮膚的感覺。
緋紅攀著弟弟的脖頸,她指尖一揚,又散漫至極抽了口煙。
「呼——」
她送出白霧,模糊了面容的真實情態。
緋紅前腳剛回國,後腳輿論就爆炸了。
范氏奢豪的家族宴會非但沒有讓她結交到人脈,反而不理智惹怒了伊蓮夫人,把自己送上了身敗名裂的風口浪尖,公司和她都在加速滅亡。
緋紅抵押了她最後一棟別墅。
新主人要清空所有家具。
對,新主人是夏依依。
可謂是冤家路窄了。
夏依依穿著一條甜美飄逸的絲質連衣裙,她撫摸頭髮,晃動著手指的鑽戒,「本來也沒打算這麼早搬過來的。」她對著緋紅露出了淑女般的笑容,「但西德為了跟我結婚,決定在這邊定居了,只好麻煩你,今天辛苦一點搬出來。」
范西德追著緋紅到了華夏,屢次不得手,漸生惱怒。
醉酒後,男人碰上了夏依依。
在戚厭的推波助瀾下,兩人順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緋紅最後的依靠被戚厭硬生生拆開了。
夏依依成功撿漏。
「喂,你說話就說話,離老子姐姐這麼近幹什麼。」
許粒提著行李箱出來,語氣不善。
夏依依頓時不是滋味。
金緋紅都落魄成這個樣子了,怎麼還會有美少年瞎眼跟著她啊。
夏依依是見過許粒的,他是聲名鵲起的畫壇新秀,上次一副名為《殉情的虹》拍出了千萬高價,又因為本人容貌精緻到失真,被全網瘋狂追捧,稱他是瓷器一般性冷感的天才畫家。
「等久了吧?」
許粒給她收拾了貼身衣物。
緋紅則是倒不在意,她隨意坐在沙發上,膝蓋立著一座紅色積木神廟。她最近對積木瘋狂著迷,拼湊速度直線上升,現在半個小時竟能拼湊四分之一了。
她越來越快,動作行雲流水般悅目。
夏依依只覺得她玩物喪志。
「收拾好了,那就走吧。」緋紅什麼也沒拿,五指叉開,穩穩頂起了神廟,嘴角噙著一抹笑,仿佛是護送什麼了不起的珍寶。
夏依依咕噥,「瘋了吧。」
那積木才值多少錢啊。
許粒的口吻冰冷,「會說話嗎?」
夏依依不服氣,「我勸你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她分明就不正常了——」
許粒嗓子眼冒著火,「你他媽想死是吧?!」
「啪——」
神廟一塊積木掉了。
緋紅毫無預兆地崩潰,「掉了,掉了……」
許粒心疼不已,連忙撿起來,「在這,在這兒,姐姐不哭,沒掉,它在這。」
在這種情況下,許粒半分眼神都不想施捨給夏依依,他把緋紅抱上了車,邊走邊哄,「家裡邊還有很多神殿,咱們回去慢慢拼好不好?」
緋紅的心情平復,爬到他膝上,「你是我的上帝嗎。」
「老子不是。」
許粒與她額抵額。
「上帝是你。」
所有人都覺得緋紅瘋了,她會成為他的拖累,勸他放棄。
許粒不覺得,也不願放棄。
她被戚厭逼得公司瀕臨破產,又為了他得罪伊蓮夫人,背腹受敵,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她如此強大,只需要一點時間恢復。
如果恢復不了……
那他就一輩子哄著他的上帝。
許粒小心翼翼呵護著她,但阻止不了緋紅被清算的命運。
三月份,西島集團負責人踏足紅鷺鷥酒業公司,他們決定提前收取對賭果實,清算董事會。當時許粒正在辦公室,接了內線電話後,表情降至冰點。
他對女秘書說,「你看著姐姐,我去會會他們。」
女秘書心道,還是來了。
可是許粒是天才畫家,卻不是頂級投資天才,他為了維持紅鷺鷥運營,已經三個月沒有在四點前入睡了。
女秘書還沒回答,緋紅揚起頭,抓著手中積木,噘嘴,「我也要去。」
許粒拿出了哄小孩子耐心。
「姐姐乖,我去辦事,等下跟你玩,好不好。」
「弟弟不乖。」
她啪的一下,抽打積木,掌心滿是紅印。
許粒心疼,只得把人帶上了。
交談地點安排在一處寬敞的會議室,紅鷺鷥高層盡數到齊,他們忐忑不安迎接這一場動盪。
首席瘋了,成天像小孩般玩耍,接替重任的,又是一個專業不對口的少年畫家,他們也算是走到頭了。看見西島集團的來人,大家心思紛紛活絡起來,爭取給新東家留個好印象。
戚厭覷著了被天才畫家保護的女人,她的眼珠比玻璃珠還通透,胸前捧著一座半完成的積木神廟。
神態天真。
他伸手去捏她下巴,被許粒兇猛撞開,「……滾。你不配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