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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之後,有誰知道,他為這個男子,如履薄冰,違背世俗倫常。
可偏偏,行刑之際,她伏在他耳邊輕道,「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本巾幗。」
身穿囚服的男人因她這一句,眼睛猩紅,當場失控。
我本巾幗?
紅采真是女子之身……她是女的!她是女的!
自從他蒙上紅綾之後,便一直遊走在背棄綱常倫理的邊緣,他懊惱、後悔、糾結,每一夜都在輾轉反側。他想過帶他遠走高飛,隱居世外,也想過東窗事發,同他一起流放,他為了同他在一起,放棄曾經在意的權力與野心。
可他告訴他,她是女的,一切都是騙他的!他藍危晝自詡聰明,卻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所有的隱忍,所有的深情,都是笑話!
藍危晝爆發一陣狂笑,走火入魔般癲狂。
「哈……哈哈!可笑!荒唐!!!」
男主[帝晝]虐心值66.7%。
第七世。
「陛下,不好了,他們要攻進來了!」
「噗嗤——」
一顆頭顱滾下。
「錯了,是已經攻進來了。」
劍尖染血,她身後是破碎的宮闕、鮮紅的天廓以及要將他們鎮國撕裂的虎狼之師。
宮內哭聲一片。
他們鎮國強盛,昔日滅了一個小國,出兵的理由是那小國叫鄭國,衝撞了他們上國的尊貴名諱。十二年之後,小國死灰復燃,捲土重來,竟然直搗黃龍,把他們逼得無處可逃,而剛剛繼位的小鎮帝眨眼淪為亡國之君。
「昔日小鎮帝率兵,滅我鄭國,以我國臣下酒。」她慢條斯理道,「不知今日我稱帝,可否以小鎮帝下酒?」
小鎮帝神色漠然,「我技不如人,你想殺便殺。」
女人輕笑,「殺?不,小鎮帝如此年輕俊美,殺了倒是可惜,不如在這把染血龍椅上,讓我好好玩上一會。」
小鎮帝被她的輕慢之語氣得血液逆行,他冷冷道,「做夢!」
而這女人殺人不眨眼,殺了一個又一個皇室中人,很快就輪到了小鎮帝的血親。
「皇兄,皇兄救我!」
「表哥!表哥我不想死!」
緋紅劍尖抬起一個面容與他相似的少年,對方痛哭流涕,「皇兄!皇兄救命啊!!!」
小鎮帝指骨捏得爆響。
就在緋紅動手之際,小鎮帝終究是屈辱跪了下來,「……放過他們。」
這一日,是小鎮帝噩夢的開端,他被那女人摁在龍椅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被她賞玩了個遍,什麼帝王風骨,什麼帝王威嚴,都破得一乾二淨。世上有千萬種仇恨,他跟那個名為鄭泣紅的女人是最萬劫不復的一種。
他成了女帝腳下最卑賤的奴隸,賜名玉鎮奴。
日久天長,他竟習慣她的掠奪與猖狂,吻她腳背竟也不覺屈辱。而每到夜晚,他的靈魂就分裂成兩半,一邊是國讎家恨個人榮辱,一邊是紅塵情孽難以自拔。
那日,她要出征,他遞上了一個香囊,驅蟲的,裡面還藏了一枚平安符,玉鎮奴低聲說,「願聖上,平安歸來。」旁人祈求大勝,他只求她安好無恙。
可她看也不看,將香囊扔在他腳下,冷淡又絕情,「你一個奴,送什麼髒玩意,晦氣!」
她轉身就走。
他低下臉,卑微恭順,「是奴逾禁了,恭送聖上。」
眼淚在手背砸出透明的水花。
玉鎮奴不敢擦淚,甚至不敢抬頭看那片她所在的天光。
等人沒了腳步聲,他才小心翼翼,拍去香囊上的灰塵,這是他一針一繡出來的,手指扎了無數遍,可他卻不敢纏紗,怕壞了女帝的興致。女帝從不在乎他這點小傷,問都不問。他將香囊貼在心口,自言自語,「我是不是太賤了?」
他又低低道,「……不髒的。」
不知是說他的香囊,還是說他的心意。
後來,她得勝歸來,又得了美人。
後來,她好像把他忘了。
再後來,他再也沒繡過香囊了,那方平安符壓在他的枕邊,隨著他一同暗淡發皺。
奄奄一息之際,他又將香囊翻了出來,合著平安符,壓在他的心端。
他病了,很嚴重,他要死了。
他想見她,很想。
「聖上來了嗎?聖上來了嗎?聖上……來了嗎?」
他一遍遍問著,越問越輕,越問越慢,越問越絕望。
聖上沒來,她丟下一句,不過是奴隸,能治便治,不能治便算了。醫師見這一幕,心中無限痛楚,為了吊這位小鎮帝一口氣,連忙道,「聖上來了!就在宮外!」
蒼白枯黃的臉龐泛起一絲笑意。
「來了,來了便好,聖上要出征了,麻煩,咳,麻煩您,把這香囊交給她,我繡的,繡了很久很久,裡面有平安符,讓她平安,平安歸來。」
他緩緩閉上了眼。
咽了氣。
他還是沒能看到她最後一眼。
男主[帝晝]虐心值74.5%。
第八世,他是崑山公主的面首,伴她長大,教她人事,更為她出生入死。
一次遇襲,為了脫身,公主讓他假扮她的青梅竹馬,引走敵人,公主還許諾,若他能平安歸來,定讓他做駙馬。
她會等他,無論多久。
拂晝信了,他為公主殺出重圍,卻被敵人抓住,關進了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