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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驚呼聲中,他抽出了一把軍工刀,刺向膝蓋。
藍色條紋的病服瞬間染紅。
他冷汗狂飆,疼得跪地。
刀刃映出了他痛苦的臉。
他嘶叫,「還你!我他媽都還你!我不欠你,我不欠你金家的!」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撐著雨傘,烏泱泱一片。
有人舉起了手機,拍攝起來。
戚厭什麼驕傲都碎了,哪裡還在乎這點遮羞布?
許粒又撿起了那把傘,罵罵咧咧的,好在抖乾淨了雨水,又給緋紅撐上了。
倆人無動於衷,從他旁邊經過。
緋紅的手被人攥住了,他背對著她,雨水打落下來,病服濕透,緊貼著那一截優美脊骨,他的頭頸彎了下來,低啞地哭,「金緋紅,我們什麼都不欠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你能不能,留下來。我求你,留下來。」
「為什麼。」
她起了興致,突然回頭。
緋紅鬆開了許粒的手。
許粒嘴唇一咬,身體也開始抖了起來,他掐住掌心,強迫自己清醒。
戚厭陷在黑暗裡,突然照見了雲層里的光,他一個激動,拖著血跡斑斑的膝蓋,爬到她面前,仰著人,「……我、我……」
他垂下頭顱,不再掙扎,不再強撐那脆弱到可憐的面子。
「我愛你。」
她是他噩夢,亦是救贖。
從年少時起,他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受盡委屈,咽進仇恨,仍然沒能消除這一份複雜愛意。
緋紅半截身體探出了雨傘,烏髮沾著雨絲,與他額頭抵著。
她盤著發,纏繫著一卷淡金色的緞巾,莊重又明麗,細雨中蝴蝶般飛舞著。她溫柔摩挲著他的耳垂,像廟中觀音問她的信徒,「你愛我?心肝,你確定你愛我嗎?」
戚厭顫抖著摸索他的褲袋。
一枚鮮紅積木被取了出來,沾染了體溫、雨水和血跡,欲要交到她手上。
在戚厭看來,這紅色積木幾乎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她與他歡好時,總會讓他咬上一截,不讓他哭出聲。以往他總覺得惱怒羞恥,可所有事情攤開之後,曾經的過往恥辱就成了她愛的烙印,他心甘情願沉淪。
緋紅沒拿,她俯下頸,叼起了那塊神廟血色積木。
她唇色本來就艷沉,被這一襯,愈發鮮紅奪目。
戚厭蒼白清冷的面頰湧上一抹嫣紅。
而下一塊,她臉一歪,舌尖一唾。
「咚——」
那塊積木被她吐了出來,一節節滾下石板階梯。
不見蹤影。
戚厭的眼珠子輕微抖動起來,起了霧,他問,為什麼。
要為什麼要扔掉那定情信物。
「遊戲結束了。」她渾身散發著愉悅至死的氣息,很瘋狂,很病態,聲音因為興奮而沙啞,「你真的知道所有真相嗎?你問我,我都告訴你啊。」
戚厭直覺那不是什麼甜言蜜語,他膝蓋又冷又痛,根本無法避開。
而緋紅攥住他的臉,強迫他聽。
「你以為你為什麼能成功逃婚嗎?是我支開了監控人員。你以為徐忍冬的出現真是意外嗎?是我讓他過去的。為什麼,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麼。我不過就是想看看,你這頭豺狼,肯不肯搖尾乞憐,肯不肯剖開了心給我看。」
她輕蔑,「也不過如此。」
戚厭死死釘住她,寒意森森。
「看我幹什麼?」緋紅輕笑,撥開他濕漉漉的額發,「心肝,我不是一早告訴過你了嗎,我不是受虐狂,不會愛上一個瘋子,你怎麼還在白日做夢呢。」
戚厭麵皮痙攣,痛到極致,怒罵,「……你滾!你滾啊!」
男配[戚厭]虐心值99.6%。
她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戚厭怔住,旋即兇橫推她,「你……王八蛋……」
他惡狠狠咬住她的唇瓣,全是血沫。
可她還在吻他。
戚厭漸漸失去了抵抗力氣,他原本抓著她的頭髮,手指又放鬆了下來,慢慢插入她的頭髮里,姿態頗為依戀。
緋紅住進了他唇舌禁區。
戚厭以為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可是——
他聽見了笑聲。
「噗哈哈哈!!!」
她陡然爆發狂笑,猖狂病態,那雨水滑入了她的眼底,微微充血,如同濃霧籠著一片屍山血海。男主他完了,真的完了,她這麼弄他,一個吻竟然輕易獲得了他的原諒。
從此以後,他戒不掉她了。
「心肝,知道我為什麼吻你嗎?」
她笑得宛若某種邪典。
戚厭似有所覺,一陣陣鈍痛磨著心臟,他揪住了胸口衣領。別說,別說,求你別說。
「分手吻,賞你的天真。」
「對了,告訴你最後一個真相,我不愛你,從年少至今,一次也沒有。」
男配[戚厭]虐心值100%。
戚厭心中瑰麗神廟轟然崩塌。
愛慕如殘骸,遍地潰爛。
第37章 豪門文女主角(番外)
從廟裡回去後,許粒發起了高燒。
他一邊燒,一邊哭,汗水浸透被子,「不要,不要親他,不要親野男人,金緋紅,你個混蛋,你不許親他嗚嗚嗚……」
系統譴責緋紅。
『你看看你,玩大發了吧,當著人的面親別的野男人,這小子心理陰影得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