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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宗政國主的三子一女,在離開含章之後,各自的表現已經很清晰了。
他們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自己跟誰才是最有希望的。
復國不是兒戲,每一刻都有人會死去,他們踩在同胞的屍骨之上,便是哭著也是隱忍的,生怕自己的軟肋會被敵人抓到,所以他們怎麼能相信並且效忠一個沉浸在情愛里的主人?含章浴血重生,不再需要軟弱。
宗政晚意沉浸七公主柔情蜜意的第二年,龍荒十五部以第三部為首,完成了草原政權的統一。
也在這一年,龍荒雪蠶厭倦了部族之間的廝殺,越來越多的事情都是由緋紅出面,十六部權力也由此逐漸傾斜。
在新的龍荒祭上,龍荒雪蠶看上一個跟緋紅有些相似的男子。他是雲赫連天的一名青年,名喚赫連啟,他善騎射,一身肌肉,勇猛非常,他奪走了龍牙,並且鄭重交給了四公主。
當晚,龍荒雪蠶濕著綢緞似的頭髮,躺在緋紅的腿上,任性地說,「你不娶我,我就嫁給別人,我要氣死你!」
父兄只會爭權奪勢,母親又重男輕女,龍荒雪蠶之所以選擇強大跟野心,是想要得到更多的關注,現在有了祈紅,她才知道,原來她想要的是呵護,是像個小女孩一樣無憂無慮的。可惜,這個來自中原商隊的女子並不接受她。
不過,龍荒雪蠶是真的想要跟祈紅永遠在一起,夫妻也好,姐妹也好。
所以她選擇了跟雲赫連天聯姻,為她的紅鋪路,她們一統漠北。
龍荒雪蠶出嫁的那一天,也是緋紅繼任部族大人的一日,她被冠以龍荒之姓,成為名副其實的龍荒女王。
緋紅就穿著那身十六部大人的服飾,給龍荒雪蠶送嫁。
她將新娘子鮮紅的、飾著薄金片的頭巾攏在手心裡。此時,緋紅十七歲,身形不再纖瘦細弱,她有意鍛鍊自己的肌肉,而在兩年的騎馬狩獵當中,配合遊牧部族的飲食,緋紅的個頭瘋狂拔高,都接近一個成年男子的身高了,胸與腿皆是清晰分明。
長時間的日照也讓緋紅皮膚顏色加深,從少女的薄透晶瑩的雪肌,變成了性感蜜紅、灼灼泛光的褐色肌——龍荒部族徹底相信了她是中原跟龍荒的混血,不再抗拒龍荒祈紅的繼任。
「想回家了,跟我說一聲,我風雨無阻接你。」
緋紅吻了一下新娘子的額頭。
「你要知道,我是你的龍神,遇到任何困境,喚我一聲,我就去救你。」
龍荒雪蠶紅著眼睛,她緊緊抱住緋紅,隨後在催促聲中,坐上了雲赫連天的駿馬,新郎牽著她逐漸遠去。
龍荒雪蠶戀戀不捨地回頭。
天廓淡藍,她的龍神一身薄金紅服,艷麗奪目,如同暗夜裡永恆的焰火。
她為此悸動,又為此失落。
新郎有些吃味,「你這麼喜歡十六部大人,怎麼不嫁給她呀?」
龍荒雪蠶更氣了,頭巾翩飛,踢了新郎一腿,「你以為我不想嗎?我龍牙都送出去了,可人家要男的,我要是個男的,還輪得到那些小子?!」
新郎笑著求饒,「好,好,是我的錯,下輩子我給你們當兒子,行吧?」為了娶得美人歸,他可是下了不少的血本,得知這美人喜歡騎射好的,在家裡苦練了兩年,才敢出來拐人回去,好在事情是順利的。
赫連新郎說,「等我們回到雲赫連天,我一定說服阿爹、阿母、阿兄,跟龍荒締結盟約,我答應過你,就不會食言。放心吧,雪蠶兒,我會做得比龍荒祈紅更好的,日後你一定會更加愛我!」
龍荒雪蠶抱著胸,「哼,看你表現,我家祈紅什麼都能幹,你嘛,日後再看,要是沒有祈紅的一分,你看我跑不跑。」
「別跑,別跑,我都聽你的就是了!」
迎親的人們皆是發笑。
這兩口子關注的點兒可真不同!
當龍荒與雲赫連天聯姻的時候,魏殊恩消化了含章,率領著元魏,飛快蠶食著大承與長橫,王朝版圖擴大了一倍不止。
而作為元魏的國都,儀都,愈發興盛熱鬧。
長公主宗政天香就是在一個煙雨朦朧的季節,邂逅她上輩子的情劫,對方冒著薄薄細雨,疾步走在街上,似乎趕著去什麼地方,宗政天香攔住了他,媚眼如絲,「這把傘給你了,拿著。」
謫仙還是一副不墮紅塵的模樣,冷淡道,「不必,多謝。」
便從她身邊經過。
宗政天香卻為他轉身的背影失魂落魄,悶悶不樂了好幾日。
監視她的暗探相互交流。
「那應該就是神醫倒水蓮了吧?怎麼樣,要不要把他捉回去?」
「還是先等等,明上說了,給長公主三年的期限,若三年期限一到,她隱瞞不報,我們抓他們回去,理由才正當!長公主畢竟是明上的長姐,再廢物咱們也要掂量她的份量!」
「說的也是。」
於是暗探們從這一年頭等到年尾,從奉懷七年等到奉懷八年,等到長公主開的小倌館都快倒閉了,她還沒下定決心。這第三年間,在龍荒的緋紅已經跟赫連部族勾搭上了,出兵朔漠,瓜分戰果。而在長橫的魏殊恩一邊給小公主物色駙馬,一邊將長橫的鄰國參星收入囊中。
同一時間,中原男帝跟草原女王的傳聞聲勢至烈,有一種王不見王的見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