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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知道自己不夠厚道,諸國王侯在進攻元魏其他城池時倒是卯足勁兒,分擔了緋紅的壓力,緋紅也就勉為其難容忍了一下他們的膽小。
「替身,我尚有大用,不用調回來了。」
「可、可是……」
「還有面具麼?」
緋紅一個揚聲,少年小跑上來,雙手奉上一張顏色艷麗詭譎的面具。
緋紅取用面具,她讚嘆少年心細。
少年紅著耳根退下。
國師還想勸緋紅,「您如今是萬貴之軀,不得不防……」
緋紅捻著細膩的彩繩,給自己系上鬼面,一面笑道,「國師怎麼像個小娘子似的?你年紀大了,竟不知道這刺殺的情趣,正是年輕男女最愛的。我偏愛他們一個個想手刃我又不能夠、於是急得哭了的紅眼眶。」
國師:「?」
世上真會有這種瘋魔的情趣嗎?
國師不是很能理解君王偏愛少年紅眼眶的惡趣味,他搔了搔頭,轉向另一件事,「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將魏氏宗族挑揀出來,都是一些仗勢欺人、作惡多端、逼良為娼的……」
緋紅說,「我是不是比魏帝還良善些?」
國師:『?』
你倆不是半斤八兩嗎?
但作為臣子,他顯然不會自尋死路,斟酌著說,「您內政修明,嚴刑峻法,又愛民如子……」
緋紅滿意點頭,「那就將這些魏氏宗族懸掛到銅龍樓,我給他們三日期限,魏帝若不出現,就讓他們的頭顱祭我宗族罷!」
國師一噎。
您還真是擅長打臣子的臉啊。
國師苦著臉,正要接下差事,忽然從她的面具想到了奉宮裡的小王爺,他可是親眼瞧見,兩人扎花燈,扎得人都困得撐不開眼皮。而這魏氏宗族裡,不管老的,少的,似乎都跟小王爺關係不錯,國師頓時覺得自己項上人頭有點涼颼颼的。
小王爺這人生經歷也算是崎嶇了,錯嫁之後,卻是真愛。可這真愛心裡裝著奪國之恨,殺起他宗族至親來,毫不手軟。
國師不得不盡職盡責提醒,「這魏氏宗闕里,有被魏帝圈禁的大皇子、二皇子……還有小王爺的玩伴……他們都對小王爺很照顧,有的交情也不錯。」
在緋紅目光逼迫下,國師海少焉垂首。
「小王爺若是知曉了,怕是會怨恨您。」
國師就差沒直白地說,您這樣狠,房事容易起火!小王爺不把您生吞活剝了才怪!
「這樣呀……」
緋紅歪了個頭,似乎苦惱一般,就在國師以為她會為愛收回成命時,她說,「那就不告訴他罷!」
國師呆滯。
這也行?
您都要全城宣告了,這還瞞得住人?
國師覺得荒唐,可緋紅命令之下,他也只能去了一趟奉宮,把裡頭的宮人一批批調出來,篩選出忠心的種子,開始洗腦。既然聖尊想把小王爺養成一頭潔白無瑕的小鵝,他們當人手下的,也只能粉飾太平,給小王爺營造出一個世外桃源,讓他的生命里沒有任何的背叛與傷害。
小王爺這幾日的確過得快活。
他自以為跟緋紅通了心意,也不似之前一樣急著要擺脫她的束縛,他甚至做好了一輩子被暴君囚困的心理準備。
這精神鬆懈之後,小王爺愈發如魚得水,除了走不出奉宮,其餘地方他隨意活動,他的作息很規律,上午是扎馬步和練劍,下午換成了種花跟看遊記,偶然被小紅追著屁股跑。
到了晚上,大約是小王爺最龍精虎猛的時辰。
跟緋紅膩得多了,他也漸漸顯露幾分小滑頭的性子,譬如變著法兒吹枕頭風。
「金台哥精通兵法,他很能打仗的,是一員猛將……」小王爺覷著緋紅的臉色,她正閉著眼,呼吸規律起伏,他見了就很安定,於是這頭熱烘烘的小犬鑽得更緊,「要是他斷了腿骨,再也站不起來,那多可惜啊……他本可以打更多人的……」
她嗯了一聲,「聽你的,給他治。」
啵。
小王爺心水漫溢,像是氣泡一樣,啵的一聲碎裂開來,溢出甜蜜的糖水。他如同吹風成功的妖妃,依偎她更緊,小臂汗津津摟著,「真的?騙人是小狗!拉鉤!」
他好似玩不膩這種孩童把戲。
緋紅也縱著他,勾了下他的手指頭,「妖妃小朔,快睡吧,耽誤我晨起,你會被大臣罵出花兒來的。」
小王爺有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禍國妖妃魏小朔,竟也不賴。
他愈發睡不著了,就生生看了緋紅一夜,待她醒來,又裝作熟睡的模樣。
帝王拂開妖妃小朔的額發,落下一吻,隨後便是穿衣的聲音,他不消睜眼,也知道那是一副旖旎美艷的畫卷,世人皆以白雪為美,可他知道她那檀褐色的肌膚是怎樣的熾烈難忘,當她的紅褐手掌覆蓋他雪白的指尖時,似落入軟爛的泥沼里,窒息又沉溺。
小王爺沉浸在情愛里無法自拔,緋紅不在,他就親近起了小紅,險些沒把鶴毛捋禿。
這日,緋紅剛走,滿室還交纏著她的龍腦香,小王爺練了一會劍就覺得無趣,滿屋子逮丹頂鶴去了。
小紅唳叫不已。
它被小王爺摟在懷裡,鶴臉寫滿了絕望,如果可以,它想要改名。
小王爺抱了它一會,手指摸著毛兒,忽然發覺它裡邊塌了一塊,還是硬的。他的敏銳知覺被喚醒了,小王爺陡然想起自己還是魏朝的小王爺,他表情微僵,猶豫再三,還是將硬片摳了下來,滑進了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