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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一根根插入他的發間,攬住他的後腦勺,猛地往回壓,謝柏翹撞上了她的眉骨。她如同最兇惡的戎首元兇,撞破了他的紅闕,舌尖湧出腥甜的痛楚,他呼吸緊促,又低低咳嗽起來,但這並沒有勾起她的憐惜。
她臉上一絲歡靨都沒有,松綠戒面劃傷了他的大腿。
謝柏翹悶哼一聲,強行忍耐。
她看了他一眼,謝柏翹身體凌空,被人抱了起來。
謝柏翹被嚇住了,他的清正聲音不再穩定和煦,帶著一絲哀求,「你別這樣……」
龍荒女王的半邊臉龐堆起久違的陰影,她緩慢旋轉著流光溢彩的驅環,又一枚枚脫出指尖,她反問,「我被摯愛之人背叛,那我該如何?心平氣和跟他講道理?又或者是當做無事發生,任由他在背後狂插兩刀?」
謝柏翹逃脫不了。
他像是黏在蜘蛛網上的蝴蝶,羽翼殘破,又被蜘蛛挾著身軀,緩慢進食。
他怔怔望著她。
很不一樣了。
十五歲,她還只是到他胸口,騎在馬上,從背後攬住他,探頭看他的那一眼,眉間青澀幼嫩。而現在,宗政緋紅的輪廓艷麗深邃,眼底好似燃著一簇幽暗,誰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她長大了,也不再需要他了。
這樣也很好,帝王就該冷血。
謝柏翹眼前起了大霧。
「哥哥——」
她忽然叫他,「這樣看著我,是會敗壞興致的。」
唰的一聲,她拆開了他的束髮紅帶,蒙住了他的眼。紙鳶的細長骨架被拆了乾淨,只留了一兩片殘破的絲絹,仿佛將化未化的積雪。謝柏翹宛若一塊雞血石,身體裡的辰砂被她盡數激化,遍體通紅又熾烈如焰,頸邊的長命鎖被煨得發熱,從胸前滑到頸後。
「叮鈴。」
他的腳踝被人抬起,放到腰邊。
謝柏翹羞得當場吐血,她下意識將他抱住,又生硬放開,冷嘲熱諷,「又裝?」
謝柏翹被紅帶蒙眼,烏絲披散,他以手遮唇,壓抑痛楚。
「嗯,裝的。」
她捏著他的腳筋,忽然用鏈子圈了起來,一顆鈴鐺含著金舌,墜在蒼白細弱的腳踝。
謝柏翹以為她又要羞辱自己,雙眸緊閉,卻聽得她說,「無論你是謝家公子,還是他國細作,你既然來了,便是我的私有,這鈴兒,會把你鎖住,你若逃走,它就會響,到時候千軍萬馬,我踏平你國河山,要他們乖乖把你奉上!」
但她卻沒有說,他情動的時候,這鈴兒響得更囂張!
事後,緋紅咬開他蒙眼的紅色絲帶。
謝柏翹睫毛濕透,沒有睜眼。
「我讓商陸來一趟。」
她撥開他的烏髮,那病態淡紅的唇色都被染成血紅的胭脂,「沖龍玉這事,我已經讓人替罪了,你口風咬實點,別讓十六部抓到把柄,不然,處理起來很麻煩的。」
頓了頓,緋紅又道,「僅此一事,下不為例,我的偏愛也是有底線的。」
她咬著髮帶,轉身離開。
謝柏翹才緩緩睜開眼,他半坐起來,攏了攏自己的雙腳,那腳骨邊,果然繫著一顆鮮紅鈴鐺。她這個人似乎有什麼癖好,不僅脖子上給他系上長命鎖,腳上也給他整了一個鈴鐺,到處都是她的私人印章。
「咳咳——」
謝柏翹抓起衣裳,埋下了半張臉,轉眼間衣裳被鮮血泅濕。
他的時間不多了。
「任務失敗。」
氈房裡響起了一道聲音,謝柏翹扯過被褥,看向進門的女婢,她長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口音卻是偏向詭異陰冷,「心月狐,你是否忘記了你原先的任務?讓你誘惑龍荒女王,而不是暴露自己,今日之事,簡直就是敗筆!」
「該不會……你是故意的吧?」女婢眯眼,「你故意暴露自己?你瘋了?」
「怎麼會。」
病公子倚在床頭,雙臂如同一管被咬爛的雪藕,長命鎖被他淹沒在被褥里,「我是蜃樓的兵器,你覺得——」
他眼尾微翹,眸底泛起妖蜃幻象。
「我會為了一個中原的小公主,放棄自己的生命,為她殉情嗎?」
「料想你也不會太蠢!」
女婢將新的衣裳奉上,「如今時機來了,今晚我們便取了那龍荒女王的人頭,十六部群龍無首,定會大亂!我已經聯繫上了畢月烏……」
「什麼?今晚?」
心月狐微微蹙眉,捧著心,嬌弱極了。
「房日兔,你該不會想讓我,拖著這一具孱弱的身軀,去給人第二次侍寢罷?恐怕我還沒下手,就要死在她身下了。」
「……」
房日兔很想罵一句,美貌廢物,需要你的時候根本不頂用!
「不需要你。」
房日兔沒好氣地說,「你只需要魅惑烏律就行了。」
心月狐:「不行。」
房日兔:「為什麼不行?」
心月狐:「太醜,沒胃口。」
房日兔:「……」
「這是蜃樓王的命令,你是兵器,你沒得選!」
房日兔冷漠道,「記住,別做多餘的事情。」
她放下衣裳,又離開了公子的氈房。
當夜,高手刺殺緋紅,十六部趁機作亂,而謝柏翹,也被抓了出去,當成挾持對方的軟肋。
「龍荒祈紅!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