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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紅意味不明:「你覺得,剛才那個,真的是小老虎嗎?」
系統:『臥槽!你別嚇我!』
議會長離開學生會,夜晚的學院籠罩著霜白的月色。
而在他面前,不多不少,正好站著三個影子。
一道綠芒跌進眼底。
厄琉西斯站在半扇陰影里,鳳尾綠咬鵑盤在他的臉頰,流動的光斑華美而詭譎,他輕輕撫掌,笑容極艷,「上將這一手玩得真是漂亮,所有人格都被您玩弄於股掌呢。」
議會長的聲音也變得沉厚凝實。
「我只不過是,回收我應有的東西。你們,僅是副人格而已。」
主人格,果然早就復甦了。
什麼時候?
厄琉西斯眯眼,這段時間他只感應過一次異常混亂、炙熱的情潮。
所有人格都陷入熱症,仿佛斷電了一樣。
厄琉西斯倏忽轉頭,看向議會長跟戴著面具的審判長,意識到了什麼是獨立人格。
獨立,意味著不受控、不理智的事情隨時會發生。
而假扮議會長的維上將也轉換了形態,這是遊戲副本,複製腕錶的數據,他可以轉換成任意的人格形態。這也是維上將第一次假扮其他人格,沒想到剛出來就被圍攻了。他心頭一凜,副人格蠢蠢欲動,已經不滿足現有的存在。
尤其是厄琉西斯,他迫切想要銷毀人格,實現真正獨立。
人格之間的微妙平衡感已經被打破了,他們無法再和平共處。
因為他們,彼此嫉妒。
隨著厄琉西斯的情緒愈發濃烈,其餘副人格也深受他的影響。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來自那個女人。
被下套了!
主人格維陡然意識到了什麼,但來不及了,厄琉西斯又抽出了一枝白薔薇,花瓣的邊緣泛著鋒利的銀光,他的笑容中摻著一絲歇斯底里的興奮,「我的小崽子們就要出來了,作為主人格的你,不應該給他們送一份終生難忘的禮物嗎?」
他步步走來。
「主人格,你就是個膽小鬼,身為血族,卻淪為奴隸,你害怕鮮血,也害怕陽光,所以就把我們分裂出來,代替你承受痛苦。」
副人格發起了廝殺,維被圍困在中間。
四下陰影糾纏。
厄琉西斯如同舞台的演員,光芒耀眼,語氣卻陰冷森寒,「而你呢?你只需要沉睡,沉睡到我把你剝離出來,等你再次醒來,你就是帝國女人的夢中情人,戰無不勝的上將大人,你最乾淨,揮舞著旗幟,雙手沾染的,都是正義的鮮血,看哪,那些人多崇拜你!」
「你為什麼不一直沉睡下去?為什麼要跟我搶她?那麼多女人喜歡你,為什麼要因為她復甦本能呢?」
「我允許你喜歡她了麼?」
厄琉西斯的副人格反壓制主人格,他血液流動,紅瞳愈發深沉。
他後背傳來撕裂般的痛楚,灼熱深入肺腑。
撕啦。
猩紅粒子在體內暴動,肩胛骨被尖利的骨刺破開,血淋淋地撕出了一對漆黑翅膀。
厄琉西斯進入了狩獵狀態,只要是活物,都是他的目標。
哪怕是自己的人格,照殺不誤。
「你喚醒了惡魔,故事不好收場了。」
議會長不知何時發現了花叢陰影里的緋紅,他遊刃有餘地落在她身邊,饒有興味問她,「如何,這場人格廝殺的戲,是否符合執政官的口味?」
緋紅偏頭,曖昧不清。
「我希望,你能活下來。」
嘭嘭。
議會長的瞳孔釋放了一抹璀璨的光彩,他突兀大笑,笑得內臟都撕裂了一般。
他說,「執政官,再也沒有比你更噁心的人了,奪了我的種族,踐踏了我的尊嚴,欺凌,屈辱,絕望,都是你帶來的,你憑什麼能,面不改色說出這種可笑的情話呢?」他也抽出自己的薔薇捧花,「你死了,我們所有人格,就沒有任何心病了。」
議會長驟然爆發,將緋紅捲入戰局。
緋紅的雙手戴著鐐銬,受限於遊戲規則,暫時無法解開,因此她處於被動狀態,只能用頭、肩、肘、腿來創造爆發力。
緋紅放棄人身,切換蛇尾,而議會長也毫不猶豫轉換成猛虎的形態,鋒利的犬齒撲去,咬得緋紅血跡斑斑。
石壇被壓得粉碎,粉塵四濺。
議會長拽起緋紅的蛇鱗,他望進她那雙深褐色的眼睛裡。
「臨死之前,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只是有一點點喜歡你。」
也許是感官交替,也許是人格共感,乖僻的心臟里生出一些不一樣的色彩。
要是她早點來就好了。
如果在他被關進那個籠子前,她找到他,他或許可以欺騙自己失憶,貫徹血族自私的本性。如果在他傷痕累累之際,她把他領回去,用愛意洗刷這一身恥辱,他也能說服自己,屈從溫柔的虛情假意。但結果早已形成,局面不可更改。
「執政官,永久地,湮滅在宇宙里吧。」
虎爪割破喉嚨。
鮮血噴濺在緋紅的臉上。
「呼哧——」
惡魔在她身邊伏翼。
厄琉西斯黑翼一攏,將緋紅含在胸口,儘管他喪失理智,但本能卻是護食得很。
他殺死了三個人格。
「這可真是……投敵得徹底呢。」
成年凶虎奄奄一息,他並沒有再切換人身,而是蜷縮著軀體,遲緩咬上一截溫暖的虎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