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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丟了一個東西過來,林夕接過來一看,是車鑰匙。秦放吩咐道:「把後備箱的東西取出來,分給大家。」
林夕很快收拾好情緒,他打開後備箱,就見那裡放滿了紙筆。
林夕與另外兩隻鬼將紙筆分發了,秦放又道:「你留一份。」
林夕低著頭,依言照做了。他面上看著淡定,其實跟在場的其他鬼一樣,心裡好奇的不行,這秦放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很快,他就知道這些紙筆的用途了。
知道的那一刻,林夕差點拗斷手中的筆——這紙筆竟是秦放用來爭奪祟山鬼王用的。
林夕本以為秦放此番爭奪祟山鬼王是很兇險的,可現實卻與他想的完全不同。
這場鬼王爭奪,沒有斷手斷腳,沒有血腥廝殺,祟山的這群傢伙,他們在……不記名投票……選舉。
林夕看了一眼大馬金刀地坐在大王椅上的秦放,又看了一眼一旁面露好奇之色的錢富貴與於子衡等人,又又看了一眼不遠處顫巍巍唱票的兩隻鬼,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直到現在他的腦海中還迴響著秦放的那句「這麼多年的打打殺殺實在無趣,今年咱們換個方式,想來大家心裡都早有了自己認為的最合適的祟山鬼王人選,那麼咱們就來投票吧。嗯,不記名投票,大家不用害怕,沒有人知道你們寫了誰,放心大膽的寫上就是。」
至於那號稱讓玄門最頭疼、最忌憚的三隻厲鬼,則完全是一副好學生的模樣,乖乖坐在座位上等著結果,沒有一點兇惡厲鬼的樣子。
林夕覺得自己肯定是腦抽了才會出現在這裡。他為什麼要擔心秦放的安危?有這功夫還不如回去睡大覺!
林夕一面憤憤地想著,一面在紙上寫下錢富貴,錦伊等人的名字,當寫到秦放二字的時候,筆尖不由頓了一下。
秦放。
橫平豎直,一筆一划,林夕寫的認真,他似是想要將這兩個字深深地刻進心裡,但其實,「秦放」二字,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中。
正寫著,忽聽一道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字寫的不錯。」
是秦放。
林夕心跳不由漏了半拍,他控制自己不去看身邊的人,低聲答:「小時候練過。」
秦放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隨後抽過林夕手中的紙筆,偏頭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林夕猝不及防,一抬頭恰好對上秦放漆黑的眼眸,如此近的距離,秦放纖長濃密的眼睫毛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秦放雖為鬼,但氣色頗好,並不像其他鬼怪臉色青白的嚇人,若非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森森鬼氣,只怕旁人要將他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林夕本可以報個假名的,反正這是他們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但出於私心,他沒有。
「林夕。」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林夕。」秦放低聲重複了一遍,落筆在紙上寫下了這兩個字。
「你看。」秦放指著他寫出來的林夕二字,好看的眉頭微微擰著,十分不解的模樣:「我也練過字,為何我寫出來的沒有你寫的好看?」
許是為了做對比,秦放將「林夕」二字寫在了他名字旁邊。此時「秦放」「林夕」這兩個名字貼在一起,看起來十分親密。
林夕抿了下唇,從秦放手中將紙筆拿回來,輕聲道:「你字寫得也挺好看的。」
這完全是睜眼說瞎話了。
秦放的字丑的像狗爬一樣,還不如小學一年級剛學習字的小學生。可林夕不管這些,他看著排列在一起的兩個名字,越看越喜歡。
聽了林夕的誇獎,秦放好像挺高興,「是嗎?」他索性不走了,就站在林夕身邊看他寫字。
過了一會兒,林夕聽見身旁的人道:「看你年紀不大,怎麼死的?」
林夕一面在紙上畫正字,一面答:「病死的。」
說完他意識到不對,這祟山之上的鬼怪,除了錢富貴那個奇葩外,其他的皆是身懷凶戾之氣的惡鬼,他們手上都是染了血的流亡之徒。
可他年紀這般輕,閱歷定然不深,更不要說若是病重而死,一無怨氣二無恨意,因何滯留人間還流落祟山?而且乾淨純粹的靈魂沒有攻擊力,到了祟山定然逃不過被吞噬的命運。
如他這般的,早入輪迴才是最好的選擇。
林夕補救道:「我……我還有心愿未了,打傷鬼差私自從地府逃出來了。」
這話其實不算林夕說謊,前世在秦放死後,他確實下了地府去尋人,只是結果不如人意。
聽了這話,秦放的眼睛不由一亮,「從地府逃出來的?好生厲害。那地府的輪迴糕可是三界美味,你既去了,嘗了沒有。」
林夕搖頭,當時他瘋了一樣去尋人,哪有心思吃什麼糕點。
錢富貴哈哈笑道:「秦小兄弟,那陰曹地府的東西可吃不得,一旦嘗了,就再也不能從地府離開了。」
秦放沒說什麼,只勾了下嘴唇。
那一刻林夕心裡不知為何竟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他覺得秦放好像真的去過地府,嘗過輪迴糕似的。
可秦放作為厲鬼,為何要去地府?他去了那裡,豈不是自尋死路?
投票的結果很快出來了,秦放已遠超於錢富貴,錦伊,於子衡三人的票數當選祟山鬼王。
投票的結果林夕並不意外。秦放一上祟山先是打敗了於子衡,後又滅了萬峰,早已震懾了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