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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點點頭,說:「被救走的那個跟我有關係,另外一個沒有。」
離憂繼續問道:「高建民叛變是你慫恿的?計劃也是你想的?」
張翠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說:「我不過是一時激動,說多了兩句,您就能猜到這些,少爺真的很聰明。」
「張姨,說到底我們兄弟並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同樣是老爺的孩子,褚家的骨肉,憑什麼你們就能過著奢侈的生活,而阿華就只能像個下人一樣被你們使喚?」張翠眼底不再是平日裡常見的溫和,而是被嫉恨所占據。
「我哥能有今天,跟褚家有什麼關係?我們兄弟以前過得什麼日子,別人不知道,你在褚家呆了三十年,你也不清楚?你的嫉恨放在我們身上,不覺得可笑嗎?」
「可我不甘心啊!我為褚家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輩子,被褚振華玩弄了一輩子,憑什麼到最後什麼都沒沒有,連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好的生活都不行!」
「所以你就想著怎麼謀害我們,讓我們兄弟相殘,以宣洩你心裡的不甘?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李華知道了事情真相,他心裡會是什麼感受?他還敢認你這個母親嗎?」
張翠羞愧地瞥開視線,說:「嫉恨能使人蒙蔽雙眼,我只想著阿華應該像你們一樣,生活無憂,受人尊重,沒想那麼多。」
「那個殺手在哪兒,救人的又是誰?」
「殺手是高建民找的,救人的也是他。」
「你是怎麼說服高建民背叛我哥的?」
「他和阿華是同鄉,我們見過一次,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野心,只要稍微挑撥,就能讓他為我所用。」張翠眼底浮現得意的神色,可當她觸及道離憂的眼神時,又是一陣挫敗,說:「只是沒想到少爺竟能輕鬆的破了我的局,這大概就是命吧。」
一切真相大白,誰又會想到平日裡溫和待人的張翠,竟然是隱藏在幕後的黑手,如果不是離憂身邊有球球,恐怕褚良真的會栽在她手裡。
離憂看向褚良,說:「哥,我有點累,就先上樓了。」
褚良怔了怔,無奈地嘆了口氣,剛才說的仿佛自己有多麼心狠手辣,到最後還不是又被打回原形,齜牙咧嘴地裝得再凶,說到底還是一隻容易心軟的小白兔。
「去吧,待會兒吃晚飯,我再叫你。」
「謝謝哥。」離憂清楚褚良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禁赧然地笑了笑,起身上了樓。
如何處置張翠,離憂沒有發言權,畢竟他穿過來也就不到一個月,和張翠之前沒什麼感情,所以這個難題還是交給褚良的好,相信以褚良的為人,一定能處理妥當。
離憂上樓直接拿著換洗的衣服去了浴室,身上的衣服沾了血,雖然能讓球球幫他清理乾淨,可他心裡過不去,洗澡換衣服是必須的。
泡在溫暖的浴缸里,離憂閉上眼睛,想要驅散腦海里那些血腥的畫面,可越是這樣,那些畫面越是重複出現,火藥的味道仿佛就在鼻間,隨之而來的就是皮開肉綻,以及鮮血迸濺的畫面。離憂煩躁地一拍水面,整個人沉了下去。
球球一看慌了起來,趕緊叫道:「主人,你千萬別想不開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麼辦?誰給我買好看的衣服,嗚嗚,嗚嗚……」
說著說著,球球一屁股坐在浴缸上『哇哇』哭了起來,哭得那就一個傷心,聽得離憂一陣好笑,心裡的煩躁被它這麼一攪和,倒是消減了不少。他從浴缸里起來,壞心的將球球扔到了水裡。
看著它手腳並用的撲騰,離憂不禁輕笑出聲,說:「你撲騰什麼,好歹你也是個劇本精靈,還怕水不成?」
球球愣了愣,隨即回過神來,停下了掙扎,窘迫地翻了個身,任由自己飄在水上,透明的身子直接變成了粉紅。
離憂見狀笑得更開,心裡的煩悶消散,一把將它拎了起來,在它胖乎乎地小臉蛋上『啪嘰』親了一口,說:「你啊你,真是我的寶!」
突如其來的香吻,讓球球一愣,本就紅的身子更是紅的發紫,看得離憂開懷大笑,笑過一陣兒後,他長出一口氣,說:「球球,你說這個李華真的是張姨的兒子嗎?」
球球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如果主人有懷疑的話,我們可以查一查。」
離憂想了想,說:「還是算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畢竟李華已經受到了懲罰。」
球球懷疑地看著離憂,說:「主人,你不會是心疼演技值吧?」
離憂一聽,屈指彈了它一個腦瓜崩,戳了戳它的胸口,好笑地說:「在你心裡,我是不是就是小氣的代名詞?」
球球心虛地躲了躲,說:「沒有,不是,我怎麼敢。」
明顯的敷衍,別以為他聽不出來,離憂白了球球一眼,說:「你想想,如果張姨得知李華根本不是她兒子,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圈套,她自以為聰明,卻做了別人的棋子,你說她會是什麼感受?」
球球認真地想了想,說:「大概、也許、應該會不太好受。」
這麼複雜的情感,球球一時半會還無法理解。
「因為她當時的軟弱,以及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讓她一輩子都承受著褚振華的迫害,以致於她的心理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扭曲,只是這種扭曲被她很好的掩藏了起來。而掩藏就是壓抑,但凡是壓抑,都會有臨界點,只要達到那個臨界點,就會徹底爆發。李華,或者說當年的那個孩子,就成了點燃這個臨界點的導火索。扭曲的心理讓她性情大變,她說是做著一切都是為了李華,其實不過是在宣洩她心裡的不甘,她不敢承認,是因為她還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