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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叔看向褚良和離憂,接著說:「大少爺,二少爺,昨天下午的時候,我聽到老爺和二姨娘在屋裡吵架,事後二姨娘出門了一趟,買了個大箱子回來,鬼鬼祟祟地上了樓。說不定老爺出事就是二姨娘乾的,見二少爺發現了疑點,又推到我身上。對了,這房間的鑰匙,都是二姨娘在保管,不管那兇手是自己開的門,還是有人給他開的門,二姨娘的嫌疑都最大!」
聽張叔說完,離憂不禁挑了挑眉,完全沒想到張叔竟然還有這種急智,看來危險真的能激發人的潛能。
柳茹一聽,頓時變了臉色,說:「張叔,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老爺脾氣不好,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我和老爺哪天不吵架。還有那個箱子,我的衣服有些多,衣櫥里掛不下,我就買了個箱子放衣服,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鬼鬼祟祟了?年紀大了就要服老,你炒菜多少次把糖當成了鹽,我們不說,那是因為體諒你,你卻不知好歹,以後我們褚家可用不起你了。」
「二姨娘,你這是含血噴人!明明是你在外面勾三搭四,被老爺發現,你和你那姦夫才不得已滅了口,現在卻怪在我頭上,真是最毒婦人心!」
「你個老不死的說誰呢?你沒鎖好門,以致於老爺被殺,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倒是先血口噴人。如果不是看你在褚家服侍了這麼多年,早就把你趕出去了。」
「不用你趕,你現在給我結工錢,我現在就走人。別以為我不知道,老爺又去賭錢,還欠了一屁股債,現在恐怕連吃飯的錢都沒了。」
看著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離憂只覺得一陣好笑,他靠近褚良,低聲耳語了兩句。褚良點點頭,招來兩名衛兵,也低聲耳語了兩句,隨即衛兵轉身離開。
離憂出聲打斷兩人的爭吵,說:「二姨娘,你臉上是誰打的?」
柳茹被問得一愣,下意識地摸了摸受傷的臉,說 :「是和那個兇手糾纏的時候被打的。」
「二姨娘,你說你看到了那個兇手的模樣,那他身上有什麼特徵嗎?長相、衣著,身上的飾物,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柳茹想了想,說:「他長得很普通,穿著一身深色的衣服,身上沒戴什麼東西。」
「你確定臉上的傷是兇手打的?」
柳茹又是一愣,警惕地看著離憂,猶豫了一瞬,說:「是。」
離憂走上前,指著柳茹臉上巴掌印,說:「喬法醫,你看一下這個位置,是不是手上帶著戒指才能造成的?」
別說喬明,就是普通人仔細看看,也能看出那個位置與別處的不同。
喬明點點頭,說:「確實是。樓下的死者的無名指正好戴著戒指,只要仔細測算,就能知道這個巴掌印是不是死者打的。」
柳茹一聽慌了神,連忙改口道:「我想起來了,當時我幫老爺和兇手扭打,老爺不小心打在了我臉上,是我記錯了。」
離憂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二姨娘,爹打的可不止這一巴掌,還有你額頭上的傷,以及手臂上的淤青,看淤青的形態就能看出,是爹的那把手杖造成的挫傷。」
柳茹下意識地拉了拉袖子,說:「這些都是誤傷,是我們在打鬥的時候的誤傷。」
「二姨娘,如果說你身上有一處是誤傷,那還說得過去,但這麼多處,恐怕難以取信於人吧。更何況……」離憂再次上前,抓住了褚蘭,迫使她低下頭,露出後頸處的淤青,說:「褚蘭背後的傷也是誤傷嗎?」
「放開我,放開我!」
褚蘭不停地掙扎著,試圖掙脫離憂的控制。柳茹見狀伸手去抓,離憂及時鬆了手,並後退了一步,才免於被柳茹抓傷的下場。
「二少爺,老爺剛被人害死,你不去抓兇手,卻在這裡為難我們娘倆,就算我們之前得罪過你,你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眼看著柳茹又要看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離憂連忙說:「二姨娘,你先等會兒在哭。」
離憂轉頭看向褚良,說:「哥,咱們去樓下吧。」
褚良雖然有些不解,卻也沒多問,點點頭說:「好。」
一行人在離憂的帶領下,來到了門口的位置,離憂指了指門把手上的痕跡,說:「兩個門把手相對的位置,均有擦痕,而且擦痕很新,這說明這兩扇門曾經用什麼東西從裡面固定過。」
眾人湊近看了看,確實像離憂說的一樣。
離憂朝著剛剛回來的衛兵招了招手。
衛兵見狀徑直走了過來,將手裡的鐵鏈遞了過來,說:「少爺,這是在院子外的廢棄物存放處找到的。」
離憂將鐵鏈重新纏到門把手上,再使勁拉扯,留下的痕跡與之前的痕跡完全相同,說:「昨晚這房子的門鎖是從裡面鎖的沒錯,卻不是防外面的人進來,而是防裡面的人出去。被打碎的窗戶,也可以證明這一點。玻璃碎片掉落在外面,說明是有人從裡面砸爛的玻璃,窗邊的矮凳上剛好有嵌著玻璃碎片,說明這個人是拿著矮凳砸爛的玻璃。門被鎖打不開,唯一能出去的就只有窗戶,現場種種跡象說明,是有人不想讓房間裡的人出去,而這個人又拼命的想要出去,於是兩方發生打鬥,以致於一方被殺,這就是整個案發現場呈現出來的景象,做出的合理推測。」
柳茹沒想到僅憑這小小的痕跡,就讓離憂猜到的關鍵,不禁有些慌神,說:「這都是你的猜想,根本做不得數。事實就是昨天晚上宅子裡進了賊,那個賊殺了老爺,你們不去抓賊,卻在這裡憑空想像,非要將罪名安在我們娘倆身上,真是沒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