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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憂能清晰的看到肖九幽眼底的怨恨,以及藏在背後的一絲殺意。他再次對之前的推測產生懷疑,因為只有肖九幽本人,才會對木晚晴產生這樣深刻又濃烈的情緒,闖入者就算演技再好,也做不到。
「皇上,報復一個人,不一定要殺了她,可以將心愛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走,再將她心裡的期待,一點一點的磨滅,讓她生不如死,這才是最有效的報復。」
肖九幽緊緊地盯著離憂,說:「攝政王最心愛的東西是什麼?是權勢?是金錢?還是後院的男寵?」
離憂沒想到說著說著,肖九幽又繞到了他的身上,不禁一陣苦笑,說:「尊嚴,男人的尊嚴,只可惜早就沒了。」
肖九幽愣了愣,明白離憂話里的意思,當初為了木晚晴,他舍掉了男人的尊嚴,換來的卻是侮辱和背叛。如果換成他,大概也會和梁華君一樣。
「皇上,我們都被同一個人傷害過,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肖九幽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說你會還政與我,還說會全心輔佐,這些都是真的嗎?」
離憂認真地說:「還是那句話,日久見人心,皇上且看日後。」
「你以後真的……不會再碰我?」
「不會。皇上可以選個合心意的女子做皇后,臣絕不干涉。」
「合心意的女子……」肖九幽勾起唇角笑了笑,說:「你……」
肖九幽的話,被門外的梁坤打斷,說:「早膳已經備好。」
「進來吧。」
梁坤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五名內侍,每個人手裡都提著一個食盒,和肖九幽他們行禮後,各自將裡面的飯菜放在了桌上。
看著面前滿滿當當的一桌子,離憂微微皺了皺眉,不過想想現在的身份,以及面前坐的人也就釋然了,說:「皇上,時辰不早了,快些用膳吧。」
肖九幽沒再說話,拿起筷子安靜地吃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古代人『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自飯菜上桌,肖九幽就沒再出聲。兩人用完早膳,便上了車輦,一起進宮上朝。
雖然車輦較一般的馬車大上許多,別說坐兩個人,便是再多上幾個也能坐得下,只是身邊坐的是肖九幽,他無時無刻不盯在身上的眼神,真的讓離憂嘗到了什麼是如坐針氈的滋味。
好在起得早,馬車搖搖晃晃的,讓離憂泛起了困意,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靠在馬車上睡了過去。有球球在,他不怕肖九幽對他動手,睡的倒是安穩。
肖九幽看著離憂,從他平穩的呼吸中,可以判斷他真的睡著了,就在自己面前睡了過去。往常梁華君雖常在他的寢宮留宿,卻只是因為折騰他到天明,從未真正在他面前睡著過,因為梁華君怕他會趁自己睡著的時候下手。
可如今,梁華君完全變了個樣,變得溫柔,變得忍讓,甚至可以在他面前毫無防備地睡覺。就好似真的如梁華君說的那樣,會還政與他,會全心輔佐,等待他重新拿回權利,結果他的性命。
眼看著肖九幽伸出手,球球連忙坐直了身子,警惕地看著他,隨時準備發射防護罩。可肖九幽僅僅是伸出手,將離憂的身子攬了過去,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想讓他睡得舒服些。
球球不敢掉以輕心,眨巴著大眼睛緊緊盯著肖九幽,可肖九幽只是輕輕撫摸離憂的臉,眼底是他未曾察覺的溫柔和眷戀,沒一會兒,他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王爺,我們到了。」車輦停下,車外傳來梁坤的聲音。
肖九幽率先睜開雙眼,眼睛清明透亮,哪有半分睡意。他微微蹙眉,似是懊惱為何路程這般短暫。
離憂後知後覺地睜開眼睛,大腦宕機兩分鐘後,終於恢復運轉,當他意識到自己竟靠在肖九幽肩上時,連忙坐直身子,拉開兩人的距離,有些訕訕地笑了笑,說:「皇上恕罪,臣失禮了。」
肖九幽對離憂的反應有些不滿,說:「無礙。只是以後攝政王睡覺時,能否不流口水?」
離憂順著肖九幽的視線看過去,他黑色的常服上有一小片很明顯的水漬。離憂頓時尷尬地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說:「那個,皇上恕罪,臣以後注意。」
離憂說完逃也似的下了車,看的肖九幽忍不住揚起嘴角,滿是陰霾的心情竟晴朗了起來。
富貴見離憂下車,抱著龍袍走上了車輦,幫肖九幽換上,肖九幽這才從車輦上走了下來。
肖九幽從攝政王的車輦中下來,這還是頭一次,雖然眾大臣對兩人的關係心知肚明,不過梁華君和肖九幽面上還是保持君臣的關係,從未這般無所顧忌過。
看到這一幕的大臣神情微妙,猜想著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總覺得此時的畫面比以往要和諧了不少。
兩人走進大殿,眾大臣紛紛行禮,離憂在御階前頓住腳步,肖九幽則拾階而上,轉身看向殿中眾人,淡淡地說:「平身吧。」
「謝皇上。」眾大臣相繼起身,躬身站在殿中。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富貴略有些尖利的聲音在殿中迴蕩。
殿中大臣相互對望,工部侍郎林海越眾而出,躬身說:「啟稟皇上,今日高城雨水不斷,其轄下許多地方都受了水災,不少房屋倒塌,百姓流離失所,若這雨還不停,恐堤壩難保,還請皇上降旨,救災刻不容緩。」